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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我怎麼謝你?”雲志恍然,他踩斷兩根高粱,蹲坐在上面。“你……揹我走一百步!”小芝眨著眼睛,眼神從雲志曬得黝黑的臉孔,滑到他過早健碩的身體,雲志的校服已經被磚土染的沒了顏色,懶懶的束在腰帶上。“好啊,不就一百步嗎?”雲志大大咧咧的站起身,把校服使勁兒在腰上用力系了幾下,蹲到小芝眼前。這下輪到小芝侷促起來,她的臉頰上滿滿殷起了紅暈,躊躇著要不要真的趴到雲志身上。雲志古銅色的後背還泛著汗水的痕跡,小芝拘謹的笑了起來。“上來啊,我一會兒還要開工的。”雲志有些不耐煩的喊了一句。“上就上!”小芝小聲的咕噥著,咬著牙趴到了雲志的後背上,她的臉紅的更厲害了。雲志站起身,揹著小芝往前走,嘴裡數著步子:一步,兩步,三步……小芝的臉漲得通紅,她初發育的胸部碰到雲志堅實的後背,她聽見自己的呼吸急促的熱熱的打在雲志的脊樑上,心也咚咚的跳著。雲志偶爾踩到了小石子,略微的顛簸讓小芝小小的尖叫了一聲,她很想讓雲志慢點兒走,但又開不了口。“怎麼了?”雲志半側著臉回身看小芝,他的耳廓碰到小芝熱辣辣的呼吸。“沒……沒什麼,我幫你大忙,你才揹我一百步!”小芝掩飾著緊張,有點兒後悔自己才讓雲志背一百步,轉場的大技工拖磚坯每塊也就給5分錢而已。“你要是能讓你爸把我拖的磚坯漲到5分錢一塊,我揹著你走一天。”雲志哼哼著數著步子,還剩下十幾步的距離。安茉跌跌撞撞的沿著高粱地邊,朝雲志和小芝的方向走過來,她的身體到處都是土,不知道是摔倒了,還是路過的大卡車掀起來的揚塵。雲志停住步子,皺著眉頭看安茉的方向。“怎麼不走了?”小芝趴在雲志的背上,奇怪的揪揪他的耳朵。“雲志……”安茉看到了雲志,她整個人都鬆垮下來,眼淚不由自主的滑落著,想看見了親人。雲志鬆開手朝安茉跑過去,小芝很突然的從雲志背上掉下來摔到了土路上。小芝尖叫著爬起來,抓起一把土丟向雲志,“喂!”“回頭我再重新揹你!”雲志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話,在委屈的渾身發抖的安茉面前站住,“你怎麼了?是不是小仝又欺負你了?”安茉就是止不住自己的眼淚,明明是熱的發燙的能烙熟餅的秋老虎,但安茉冷的渾身都在抖。她對著雲志不停的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倒是說話啊?到底怎麼了?誰怎麼你了?”雲志急的一個勁兒的搖晃著安茉,強迫她停住抖的象篩糠一樣的身體。“雲志,你……你聽著……聽著啊!這個世界……欠我的!早晚都要還給我!”安茉的上下牙齒打著顫,她直盯盯的看著雲志,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小賣店門口的土路被秋天燙成了煮菜鍋揭開前的熱浪,就像滾燙的開水裡加進去一勺子白糖後,慢慢的泛起了融化的漣漪。那些漣漪像是在跳舞,漫無邊際的遊動著。安茉傻呆呆的坐在斷了腿的板凳上,雲志從小賣店裡出來,手裡多了兩瓶冰鎮的橘子汽水。說是冰鎮不過是在賣店主人家的井水裡泡了一上午,橘子汽水玻璃瓶上的貼紙已經滑落了。“喝吧。”雲志用牙齒要開橘子汽水的瓶蓋,微弱的二氧化碳蔓延在燥熱的空氣裡,雲志面無表情的看著過往的行人,還有卡車,似乎剛才安茉跟他講的在學校裡經歷的一切都無所謂。又或者說,這些無所謂的東西發生也好,不發生也好,都不過是一些變相的倒黴,即時沒有這些,還會有另外一些事情發生。有些人的人生,註定從一開始就錯了,就被最親密的人奪走了。即時要恨,那些改變了他們原本不屬於這種生命的人才是最該恨的。安茉沒有喝橘子汽水,她沒有從雲志這裡得到想象的安慰,比如安茉之前會想到雲志也許會跟她說,王淑嫦該死韓老師該死葛治國和小仝等等那些吐了她口水的人統統該死。安茉跑了這麼遠的路來找雲志,她需要發洩後的心裡安慰,雖然那些安慰並不代表別人也相信她的清白和無辜。但是雲志沒有給予她,這讓安茉敏感的內心不停的失落著,也就是說,比自己高了兩個年級的雲志,也是相信她是壞人,是個侮辱社會主義和國家領導人的反動派。“還沒吃東西吧?”雲志掀開飯盒,掰開小芝塞在裡面的半個精面饅頭,把小塊的泛著油光的豬頭肉夾進饅頭裡,遞給安茉。“你也覺得我是壞人嗎?是反動派嗎?”安茉沒有接饅頭,雖然她真的很餓,但跟飢餓感比起來,任何一個人能給與的清白似乎更重要。雲志大口大口的喝著橘子汽水,“你剛才讓我相信,這個世界欠你的,早晚要還給你?”安茉不再吭聲,那不過是氣話,她哪有那麼大本事?真要有本事跟老天爺打個商量,不需要還不還的,只要沒有這些倒黴的事兒落到自己身上不就好了嗎?“還給你?怎麼可能啊?”雲志拽過安茉的手,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