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花開始哭了,武令朋慌了神,說:“你、你在哪個門?我、我馬上就去。”“我在西門。”武令朋去到西門的時候,華燈初上,夜幕濃重,就好似任何一部會發生在夜裡的文藝片一樣的場景,班花站在西門附近天橋下,低著頭,擦著眼淚。見武令朋過來,扎進他懷裡嗚嗚地哭起來。武令朋僵著身子,等班花哭了接近五分鐘,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打,打電話叫師兄過來。”“你敢?”班花扯住他胸前的衣襟,抬頭淚眼怒瞪。“那,那怎麼辦?”武令朋的手縮到自己身後,越發僵硬。“陪我喝酒。”班花擦乾眼淚,跩出他縮到身後的手,武令朋的手攣縮成拳狀,班花拍了一下,他就是不鬆手。杜明明惱怒了,丟下他的手,大步往前走。武令朋站在原處問道:“班班長,你上哪兒去呀?”“我去酒吧,去一夜情。你敢告訴許存道我當眾脫衣服。”那之後,武令朋只好跟在班花身後。她開始在學校附近逛街,逛了一個多小時以後,進了一家酒吧。武令朋隨她進了那家酒吧,等她喝完酒,開始被人搭訕,然後武令朋就把她拖出了酒吧。杜明明開始嘔吐,一邊吐一邊哭,引來了無數側目,武令朋只好揹著她往學校方向走,走到一半她吵著要下來,武令朋放她下來,她就扶著牆,進入了掛著“某某賓館”招牌的門面。等武令朋追進去的時候,她已經拿了身份證,開了間房。武令朋要拽她出來,她說:“我要哭,喊你非禮我了。”杜明明跟著服務員進了房間,武令朋在門口徘徊,掏出手機,杜明明在房間裡看見了,在服務員面前作勢要脫衣服,嚇得武令朋把那服務員推出了房間。然後杜明明就坐床邊發呆。武令朋站在門口,不敢把門關上。“我今天說:你再這樣,我們分手吧。”班花毫無預兆地說,“他居然什麼也沒說就走了。”“談戀愛三四個月,我暗示了多少次,他居然每次都沒反應,今天我明示了,他竟然說:這種事,結婚以後做才好吧?長得那麼高大,居然是個沒種的。”武令朋說:“師、師兄是珍惜你,才,才這樣的。”“我把衣服都脫乾淨了!他看都不看的!有這麼羞辱人的嗎?”杜明明叫道。武令朋悄悄把門關了。杜明明於是又開始哭,說:“對我是挺好的,再晚都接我下班,不讓我掏一分錢,餓了給送飯,冷了給添衣,竟是個沒種的,奶奶的,老孃這麼作踐自己了,他竟然……”哭著爬到衛生間,又開始吐,武令朋拍著她的背,心裡一陣酸一陣麻一陣疼一陣扎,卻不知道為什麼。好容易吐完了,杜明明漱口,然後從鏡子裡看武令朋。“臨盆,你是不是喜歡我?”武令朋愣著沒說話。杜明明轉過身,在武令朋阻止之前,飛快地脫了上衣,露出鼓脹的前胸,又解開胸罩。丟到一旁,然後抓起完全石化的武令朋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抬起頭問:“想要嗎?”柔軟的,從來沒感覺過的觸感。杜明明把手伸入武令朋的胸前,抬頭看著他,帶了點兒鼻音說:“你好壯呀。”那隻手一路往下,試圖解他皮帶的時候,被他抓住了。本以為會被抱緊的杜明明在發現自己被推開的時候愣住了。武令朋說:“師兄是個很好的人,班長,難得有對你這麼珍惜的男人,你自己應該好好把握。”然後走到門邊,拉開門,說:“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走在回學校的那段路,已經是夜色闌珊。街道兩旁長年不衰的綠葉幾乎遮擋住了黃色的路燈。三月的廣州已經很溫暖,只是到了深夜還是有些涼意。他走在沒有人的街道上,不知道為什麼,鼻頭開始發酸。他掏出手機,已經過了午夜。翻出許存道的名字和號碼,看了一遍,放回兜裡,又拿出來看了一遍,最後還是放回兜裡了。這麼晚了,他應該已經睡了吧。不知為什麼眼前一直縈繞的不是班花,而是許存道耳朵後那撮有些捲曲的黑髮,以及他像文鳥一般的那個笑臉。被潑了丙烯醯胺也沒有罵他,在他沒有覺察自己被人欺負的時候就替他出頭,為他拿了很多碟小吃,直到桌子都快擺不下,笑著看他,對他說你真的很像我弟弟的樣子。班花說的那些“再晚都會接我下班,不讓我掏一分錢,餓了給送飯,冷了給添衣”,師兄是個那麼好的人,她竟然還那樣了。武令朋吸吸鼻頭,決定今晚的事,對他一字不提。後來他經過門診,抬頭看的時候,竟然發現倒數第二層還亮著燈。猜測今晚值班的同學可能忘了關燈,他就乘著電梯到了十六樓。用識別卡開了門之後,他在實驗室上下兩層樓都轉了一圈,沒發現人,確定是值班的忘記關燈時,就聽見陸老師辦公室裡邊有聲音。辦公室明明是黑著燈的。有些疑惑的武令朋走到辦公室門口,漆黑的辦公室門忽然開啟了,往外走的許存道撞到了武令朋。因為從前被他撞到的人一般都會身體失衡,武令朋下意識地拉住了他師兄的手,但許存道只是稍微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