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敞開的廂房內又出了個帶刀的彪悍男子,惡狠狠的對著地上那人道:“今日是我家大人請裴公子喝酒,別給你臉不要臉,不彈曲兒就給老子滾!”說罷,他便將手中的提著出來的琵琶砸在了婦人的身側。這人手重,東西又是被高高舉起後砸下的,琵琶落地時候瞬間就碎成了幾段。斷開的琴絃發出“嗖嗖”的清嘯。那秦華悶哼了一聲,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當即便有鮮血從她指縫當中流了出來。正是剛才的琴絃斷裂時劃傷了她的臉。可這時候她卻好似全然不顧自己的傷情,還掙扎的起身想往廂房內去。“好呀,真是個不要命的!”帶刀的男子正打算回去,剛轉過身就發現了這婦人的動向。他猛的一彎下了身,拿手死死掐住了秦華的脖頸,面容猙獰可怖,實在是個狠厲角色。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經發生了這麼多,溪光擰著眉頭,眼光越發冷了下來。“住手!”“……你是什麼人?”那帶刀男子聞言慢慢側轉了頭,上下打量了溪光之後冷麵問道。盼蘭瞧著他那兇樣就有些害怕,想著可別對她家小姐有什麼不利的,忙自報家門了道:“我家小姐是寧相府的三小姐。”那人起先一怔,隨後笑了起來:“原來是寧三小姐。不過,在下在替輔國大人辦差,小姐就別攙和進來了。來閒風樓該喝茶就喝茶,該聽曲兒就聽曲。”溪光輕輕抿著唇皺眉,反倒更是緩步往前進了幾步:“這些……都不如看戲。”她咬字出聲不如常人通暢連貫,為說這話心內早就有了準備。豈料剛剛一出口,除了最開始有些阻滯,竟是意外的流暢。難道她的口吃毛病,好了不成?“……”那侍衛被此話氣得瞪眼,“膽大!誤了輔國大人的事可不是你一個相府家的小姐能擔待得起的!”溪光聞言不怒反笑,“你家大……人就是這般叫你仗勢欺人的?”她心中尚存著疑慮,不知道剛才語句通順是不是隻是湊巧。所以,這次再開口時就帶了兩分疑慮。不過這結果,溪光自己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為何她的這毛病現在又不顯了。往常搬出輔國二字,人人就要避著走了,這男子還是今日頭一回碰著這麼個不知死活的貴女。“在下勸你,閒事莫管。”他目中陡然現出兇光,彷彿寧家三小姐再靠近一步,就真要不客氣了。可溪光實在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又最厭惡別人仗勢欺人了。她不置可否的輕笑,鼻音裡似乎發出不以為意的“哼”聲。“皇城腳下,你倒是好大的口氣。今日這人的事,我是管定了。”“外面什麼事?”廂房內驀然傳出了一道聲音,聽著像是個常年身居高位的中年男子,聲音當中帶了一股叫人難以描摹的氣韻。“回大人,有人擾事!”這侍衛鬆開了秦華,朝著敞開門的廂房內抱拳頷首,緊接著又側過頭斜視了一眼溪光,咬牙威脅著道:“是寧家的三小姐,揚言管定了此事。”隔了片刻,屋中人笑了兩聲,彷彿很有興致一般的反問:“哦?可是……寧相的那位孫女?”“正是。”溪光在這時候彎腰將倒在地上的秦華扶了起來,而秦華見了她眼中也全是意外,訥訥的說不出旁的話來。兩人才剛站住了,屋中就已經出來了一人,站在門框處捻鬚,面目端正,卻也不是十分的刻板嚴肅。甚至……他臉上還帶了幾分平和的笑意,叫人看了只覺得他是個好說話的主。這人一出來,那侍衛方才囂張的氣焰就完全收斂了起來。溪光抬眸看了眼,這恐怕就是剛才被提及的輔國大人了。她正尋思要如何開口時,卻聽另有一人開口道:“這是輔國樑大人,見了還不行禮?”說話之人是跟著輔國樑之奉後面出來的,人還未到,聲音卻已經傳了出來。這聲音溪光並不陌生,腦中一閃又想到之前侍衛曾經提過“裴公子”三字,就更不懷疑了。此刻見裴溯站在中年男子身後,她臉上半絲驚訝都沒有。卻是秦華先打破了氣氛,“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梁之奉哀求道:“大人,民婦外子一案確有……”梁之奉不等她將這話便已將之打斷了:“朝廷自有辦事的規矩章程,老夫速來不插手大理寺辦案,倘若為了破了例,豈不是人人都要道老夫徇私枉法?你既有冤,自去尋衙門申冤就是了。”秦華滿心期翼被這冠冕談話的三兩句話給輕飄飄的打得沒了蹤影,猶如一盆涼水從頭淋到了腳。溪光目睹這一幕,約莫也知道了這秦華根本就是故意來閒風樓接近此人的。原來,她如此奔波都是為了想法子救她的夫君。剛念及此,她忽然聽人問道:“寧三小姐,你可是認得此人,是要替她向老夫求情?”梁之奉此刻臉上正帶了些許溫和笑意,同溪光說話也是十分的閒適隨意。可溪光卻直覺他這話……問得古怪。他剛才既是如此義正言辭的拒了秦華,又何必再回過頭來將這話遞給了自己?“梁大人,溪光並不是認得此人。大概是她碰巧撞見,動了惻然之心才會出聲的。”裴溯開口,他聲音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