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來了月事,再加上昨日裡爬了那麼久的山路,蘇芩整個人腰痠背痛的麻到不行,眼皮子搭攏下來,一瞬時就睡過去了,只那眉心細細蹙著,似乎是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斐濟收拾乾淨,從屏風後出來,看到蜷縮著躺倒在榻上的蘇芩,小臉白白的皺著,可憐兮兮的緊。男人挽起大袖,露出勁瘦胳膊,彎腰掀開其被褥,替她搭了一條薄毯子,然後伸手,按在其後腰處,輕輕的揉捏。男人的力道不急不緩,輕重有度。蘇芩沒有醒,蹙起的眉間卻緩慢鬆開了,睡得更沉。綠蕪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喚紅拂出來,一道去小廚房給蘇芩燉一盅紅棗生薑紅糖水。這處的小廚房也是專門給女客們準備的,除了不能食葷物,其餘的東西一應俱全。綠蕪尋了個小爐,撿了乾淨大顆的紅棗切碎,放入薑絲和紅糖,細細的煮。一旁有丫鬟前來取早膳,看到坐在那裡的綠蕪和紅拂,不經意的瞧一眼,便趕緊端著手裡的捧盒,急匆匆去了。廂房內,陳穎蘭正在梳妝,看到自家貼身丫鬟急匆匆的過來,秀眉一橫道:“做什麼,不成規矩。”那丫鬟趕緊低頭告罪,然後道:“姑娘,奴才瞧見那蘇三的女婢在小廚房裡熬東西吃呢。”陳穎蘭一皺眉,“人食五穀雜糧,告訴我這事做什麼?”丫鬟上前,與陳穎蘭貼耳道:“那蘇三如此欺侮姑娘,奴婢真是瞧不上眼。咱們可得讓她吃些苦頭。”“苦頭?你有什麼主意。”丫鬟壓著聲音,在陳穎蘭耳畔絮絮叨叨的說完,便神色乖巧的斂目站在那裡。陳穎蘭沉吟半刻,笑道:“給些小教訓也是應該的,去吧。”“是。”丫鬟面露喜色,轉身出了廂房。……晌午時分,燉煮了一早上的紅棗生薑紅糖水已收汁乾淨,綠蕪正欲起身端起來,卻不防身後傳來青山的聲音道:“綠蕪姑娘,端錯了。”綠蕪一愣,低頭一看,發現小爐裡頭裝著的哪裡是什麼紅棗生薑紅糖水,分明就是一碗苦兮兮的藥。“這是什麼藥?我煮的分明是紅棗生薑紅糖水。”紅棗生薑紅糖水的顏色跟綠蕪手裡端著的苦藥顏色太相近,若不是那飄出來的味道不一樣,怕還真是會端錯。“我方才路過小廚房,見那爐子的火太小,便給換了換。”青山道:“姑娘快給小主子端去吧,這涼了就不好喝了。”“嗯。”綠蕪沒有多想,端著那小爐倒了一碗紅棗生薑紅糖水,將其放到捧盒內,端著便出去了。青山笑盈盈的看著綠蕪走遠,轉頭再看一眼那剩下的藥,眸色微斂,轉身離開。片刻後,有兩個丫鬟前來端藥。“小師傅,我們的保胎藥呢?”那正在添柴的小師傅抬起頭來,指了指尚煮著的爐子道:“兩位夫人用的保胎藥都是一樣的,爐子不夠,便放到一處煮了,兩位分分吧。”兩個丫鬟蹙眉,卻沒多理論。自家姑娘交代,佛門清淨地,萬不能再發生昨日的事,擾了佛祖清修。……午時剛過,日頭正烈,院子裡便亂成一團。蘇芩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眸,小臉在軟枕上蹭了蹭,喚綠蕪道:“綠蕪。”綠蕪端著那置了半刻的紅棗生薑紅糖水過來,替蘇芩放在榻旁。“姑娘。”“外頭怎麼了,吵的厲害,擾的人不能安生。”“奴婢去瞧瞧。”綠蕪剛剛轉身要出去,就見紅拂急匆匆的推了廂房的門進來,轉身關緊後一臉急色道:“姑娘,郴王妃見紅了。”“什麼?”蘇芩一個機靈,“怎麼會見紅的?”“說是那保胎藥有問題。沈夫人已經去尋大夫了,郴王妃如今躺在榻上,也不知是個什麼光景,”紅拂大喘一口氣,“方才奴婢路過夏夫人的廂房,聽到丫鬟說:幸好夫人犯惡心,還沒吃。”蘇芩起的太急,腰腹處一陣撕扯的疼。她趿拉著繡鞋捂著肚子,彎腰坐在榻上。“紅拂,你再去瞧瞧。小心些,別衝撞了人。”“哎。”紅拂急匆匆的又去了。蘇芩神色平靜的坐在榻上,抬手將那薄毯子蓋在腿上,繞住隱隱作痛的腹部。“姑娘,這碗紅棗生薑紅糖水您還是別用了吧。”綠蕪後怕道。蘇芩點點頭,道:“世子爺呢?”“奴婢方才端藥進來就沒瞧見人。”蘇芩點了點頭,暗暗蜷緊手裡的薄毯子。“姑娘,昨日裡咱們在院子裡頭和陳姑娘吵鬧了一陣,旁人都知您和夏夫人與郴王妃不合,如今出這麼一檔子事……”綠蕪的話還沒說完,那頭夏老夫人和沈夫人便氣勢洶洶的尋上了門。“蘇三,你給我出來!”因著郴王妃見了紅,所以沈夫人顯然更為急躁,一張臉又紅又白的擠開廂房門,震的那兩扇木門“哐哐”作響。綠蕪攔在蘇芩面前,面色蒼白。“蘇三,你這個毒婦!你將孩子還給宓兒,你這個毒婦啊……”沈夫人出生書香世家,就算是恨得急了,來來回回也就是那麼幾句話。蘇芩張了張嘴,道:“孩子沒了?”聽到蘇芩的話,沈夫人立時猙獰著一張臉要撲上來,卻被突然出現的青山給攔住了。“沈夫人,這事還沒查清楚,您怎麼能妄言呢?”青山畢竟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