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點時間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他驀地抬手揪住蘇祈一側的衣袖,一字一頓道:“小心飛天,他有問題。”蘇祈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無論他想知道什麼,都不要告訴他。不要讓他治療我,也不要再讓他治療花月了。”“為什麼?”對於笙歌的說法,蘇祈其實是認同的,她也隱隱覺察到了飛天的本質,知道他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無害,可她想知道理由,想知道飛天究竟對花月做了什麼?然而,笙歌掌握的資訊,並不比蘇祈多,再怎麼想解答她的疑惑,也只能無力搖頭:“抱歉,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不安,就跟你說了,若我猜錯了,還請主人恕罪。”“嗯,我恕你無罪。”蘇祈動作輕柔地理了理笙歌臉側的發,側頭看向木屋中間那個大洞,失神了一瞬,忽然試探著開口,“小雜毛,想回妖界麼?”笙歌愣了一下:“回妖界?”“這裡不安全,我們換個地方住吧。去妖界如何?”反正身在人界,無論去哪兒,都會莫名其妙地重複原書中男女主的路線,既然如此,要想不跟男女主遇上,去其他的界層是最好的選擇。笙歌是妖,也只有妖界可以去了。在蘇祈期待的視線裡,笙歌遲疑了一下,終是點了頭:“好。”妖界麼……只要不遇上同族,他去哪裡都可以。 蘇祈說要去妖界,一方面是不想再遇到原書的男女主, 感覺會變得很麻煩, 而她最討厭麻煩。另一方面, 是想讓笙歌逃離花月的“制裁”。可是,真打算去妖界了, 她又不放心把花月一個人扔在人界。畢竟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跟她家麒麟和飛天脫不了干係。麒麟害他重傷, 折損了三千多年的修為,飛天為他療傷, 卻讓他沾染上魔氣,情緒失控, 險些犯下大錯。嘖, 這群混蛋,一個兩個都不讓她省心。再這樣下去, 花月會墮魔吧?究竟該怎麼辦才好?蘇祈為笙歌治好傷後, 陪他吃完早餐, 還是想去看看花月的情況。像是知道她的想法, 沒過多久,麒麟便把昏迷中的花月叼到了她的腳邊,飛天也一起來了。蘇祈和飛天對視著沉默了一會兒, 最終什麼也沒說, 將視線朝向地上的花月,同時外放了自己的神識。綠光中,那團黑色的火焰, 果然又旺盛了許多。蘇祈蹲下身,試探著伸手,想要去觸碰那團黑暗,指尖卻碰到了花月的身體,冰冰涼涼的沒有溫度。“蘇祈,你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飛天忽然開口,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若是被他的魔氣侵染,你也會墮魔。”蘇祈連眼睛也沒抬一下:“你知道我們都在懷疑你麼?”“知道。”飛天回答得毫不猶豫。“你沒什麼想辯解的?”“沒有。”“那我問你,究竟是不是你?”“不是。”蘇祈沉默了,忽然發現無論是她的問題,還是飛天的回答,都沒有任何意義。沒有證據,她無法定罪,卻也排除不了飛天的嫌疑。疑罪從無?當懷疑的人就在身邊,要如何才能做到真正的疑罪從無?對不起,蘇祈沒有那麼高的覺悟。“從今往後,你還是叫我主人吧。”她漠然開口。飛天愣了一下,微微抿唇,許久都沒有回應。“飛天,你是在場唯一一個,跟我有契約關係的人,直接服從於我的支配。”蘇祈邊說邊從地上站起來,側對著飛天,自始至終沒去看他的臉,“卻也是唯一一個,直呼我名字的人。”“現在,我告訴你,我聽不習慣。所以,從今往後,你還是叫我主人,聽見沒有?”飛天繼續抿唇。他知道蘇祈這是在向他示威,提醒他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做他不該做的事,可……知道歸知道,不代表他就願意認命。“我可以像花月一樣,叫你妖神大人。”“我不允許。”飛天:“……”蘇祈瞭解笙歌,瞭解麒麟,瞭解花月,因為他們都是她筆下的人,雖然偶爾,他們也會做出讓她意想不到的事,但基本還在她的掌握之中。唯有飛天,她不瞭解他。他不是她一個字一個字塑造出來的,而是誕生於她創造的世界裡,一個對她而言全然陌生的存在。她相信笙歌和麒麟的忠誠,相信花月的善良,所以,花月會瀕臨墮魔,她能懷疑的人,只有飛天。在她心裡,飛天早已被烙上了有罪的烙印,若不是沒有證據,還留有一絲冤枉的可能,她早就制裁他了。所以,她不會再被他牽著鼻子走:“你沒有與我討價還價的資格。叫主人。”飛天沉默地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中的光澤也黯淡了許多,整個人就像被包裹在一塊冰晶中,由內到外透著一份唯美卻憂傷的冰涼。最終,他還是咬著牙,曲膝朝蘇祈跪了下去:“主人。”“嗯。”蘇祈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不再搭理飛天,俯身把地上的花月橫抱起來,轉身進了木屋。木屋已被她修好,恢復如初。她將花月抱到他常睡的那張床上,看著他明顯蒼白的臉色,忍不住暗暗嘆息。作為她筆下為數不多的正派,她實在不想見他就這樣墮魔。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