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看向身側的碧鱗:“你也可以走了。”碧鱗面色不改,暗金色的蛇瞳卻是收縮了一下, 片刻後平靜地開口:“需要我幫你查探一下花月所言的虛實麼?”“不必。”蘇祈連思考的時間都省下, 果斷回應,“我信他。現在讓他好好休息,別去打擾。”“好。”碧鱗微微頷首, 嘴上應著,身體卻沒有動。過了一會兒,見他真的沒有要走的意思,蘇祈不禁疑惑地開口:“還有何事?”碧鱗將視線轉向笙歌,眯了下眼睛:“他……”彷彿知道他要說什麼,笙歌連忙開口阻止:“笙歌自知身份卑微,沒有與主人同住一殿的資格,待您走了,會立刻請示主人,搬至偏殿。”碧鱗沉默著看了他一會兒,視線裡全是探究。最終還是不打算放過他,再次開口:“你不是身份卑微,你是……”“行了,他的事我會處理。”蘇祈打斷他,語氣變得有點冷,停頓片刻後,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碧鱗神君,你可以走了。”她大概猜到碧鱗想說什麼。他既然能透過對視,探知妖的內心,那他一定已經知道了笙歌是魅狐,也知道他的發情期就在這幾天。不過,奇了怪了,就算她真被髮情期間的笙歌勾|引又怎樣?與他何干?管得真夠寬的。碧鱗見蘇祈態度強硬,只好閉嘴。又頷了下首後,轉身離開。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殿外,笙歌長長地鬆了口氣。然而,他這口氣剛松完,便聽到了蘇祈近乎霸道的話語:“你想搬出去?我不允許。”笙歌微微皺眉,欲言又止。不等他想好該怎麼回應,蘇祈再次開口:“外面太危險了,你若不想與我同住,臥室贈與你,我不會進去。”笙歌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以為自己聽錯了。臥室?那張足以容納三人的大床……她要贈與他?“我是神,無需睡眠。”蘇祈淡淡地解釋道,“那間臥室,與其空著,不如物盡其用。你用吧。”笙歌抿唇,眼睛忽然酸澀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將自己的秘密和盤托出,再也不隱瞞蘇祈任何事。然而,他冷靜得很快,權衡了各種利弊後,終究覺得不妥,所以只是朝蘇祈伏下身,真誠地感謝了一句:“多謝主人!”說罷,他自覺地現出自己的耳朵和尾巴,整個人窩進蘇祈懷裡。蘇祈橫抱著他,輕輕擼著他毛茸茸的尾巴,思緒卻飄到了九霄雲外。不知道花月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飛天醒了沒有。當晚,笙歌在臥室睡下,蘇祈獨自一人坐於殿內,倍覺無聊,便把住在隔壁的碧鱗抓了過來,聊天解悶。偌大個殿內只有他們二人,也熱鬧不到哪兒去,但總比一個人傻坐著發呆要好。蘇祈坐在神座上,碧鱗坐在神座的扶手上,垂眸看她:“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蘇祈長長的眼睫一顫。這大概是一個穿越者最害怕聽到的問題。她是這本書的作者,可她的筆下沒有碧鱗,又怎會認識他。蘇祈自然不能說實話,只能裝作漫不經心地回應:“是有些忘了,可能是我在人界待得太久了。”“嗯。”碧鱗應了一聲,算是接受了這個理由。沉默片刻後再次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笙歌是妖,需要進食,麒麟守著飛天走不開,我便派我的人去為笙歌覓食了。”蘇祈愣了一下,差點忘了這件事。笙歌今天吃得也不多,居然沒喊餓。“謝謝。”她發自內心地感謝,突然就覺得碧鱗沒那麼討厭了。他似乎挺有當管家的潛質?“關於笙歌……”碧鱗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他是魅狐。”他終於說出了口,可蘇祈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我知道,然後呢?”驚訝於蘇祈居然知道,碧鱗默了一下才繼續:“魅狐一族的修煉之法太過陰險,千年之前便被妖王逐出妖界,列為禁忌一族。你身為妖神,卻將禁忌一族的後人帶在身邊,是不是不太好?”蘇祈嗤笑一聲:“這妖界,是妖王說了算,還是我這個妖神說了算?”碧鱗又是一默,然後才道:“神誡有云,各界神明需遵從界王的意志,不得擾亂下界秩序。”“哦。”蘇祈斂了笑,冷漠臉。好吧,這個設定是她寫的,她不甩鍋。只是……“神誡也說了,生而為神,需對世人懷慈悲之心,守護他們不受他族迫害。我身為妖神,笙歌是妖,我守護他有何不對?”沒毛病。碧鱗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似在思考。一段時間後,他似乎嘆息了一聲,絲絲蛇息遊走在空氣中,讓蘇祈有些不寒而慄。蘇祈在穿越過來前,住的環境還算不錯,至少沒有蛇,在店裡看到蛇的模擬模型,內心也毫無波動。然而,此時此刻,意識到自己身邊有條蛇後,她還是不自覺地感到了一絲畏懼。蛇是冷血動物。即便沒有和碧鱗肌膚相貼,蘇祈也能明顯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絲絲涼意。和花月身上的涼不同,碧鱗身上散發的,是一種蝕骨的寒。她微微張口,想讓碧鱗離她遠一點,然而,尚未開口,碧鱗已經像覺察到了什麼,從神座的扶手上站起,離開神座。蘇祈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