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十分決絕,好像那樣就可以無視心底的一絲絲恐慌。她真的沒有喜歡過他?哪怕是一丁點兒?那大約只有天知道了。&ldo;你一次一次來,其實就是為了水琉琴。如今你之所以能讓我對你無計可施,並不是你有什麼手段折服了我。&rdo;她吸了一口氣,又淡道,&ldo;而是因為我心中還顧念著曾經的情分,不忍心放下。倘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我,逼得我將那一點情分都忘了,那你就是把我殺了,也別想從我嘴裡問到一個字。&rdo;鳳儀靜靜看著她,像是不認識她,又或者是剛剛才認識。良久,他不由&ldo;哧&rdo;地一笑。&ldo;你太絕情了,胡砂。&rdo;他搖了搖頭,像是回憶起什麼一樣,輕道,&ldo;你真讓我驚訝。從你把水琉琴砸碎開始,我就覺得自己一直看錯了你。我本以為你是個笨蛋。&rdo;胡砂低聲道:&ldo;你以為我是笨蛋,所以刻意對我好,在我離開清遠的時候趕來誘惑我,好教我喜歡你,任你擺佈?倘若我是笨蛋,你就是天底下最卑劣的人。可惜我不是,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所以你不是最卑劣的,只是自以為聰明的混賬罷了。&rdo;話剛說完,她的胳膊就被他一把抓住,整個人似乎要被他提起來似的,骨頭在他手中吱吱作響,像是馬上要裂開一樣的疼。胡砂疼得臉色發白,袖中的十八鶯頓時開始呼嘯,立時便要破布而出。鳳儀一把將她拋開,冷冷看著她踉蹌幾步,扶住門站直身體。&ldo;胡砂,你惹怒我了。&rdo;他森然說道,&ldo;道歉。&rdo;胡砂按住劇痛無比的胳膊,毫不畏懼地瞪回去:&ldo;該道歉的是你!你早在五年前就將我惹怒了!&rdo;話未說完,只聽耳旁有熾熱的風颳過,緊跟著&ldo;砰&rdo;的一聲巨響,茅屋的門為他硬生生用法術震碎,碎片飛了一地。鳳儀在額角上揉了兩下,露出一抹冰冷的笑來:&ldo;我昨天說過,遲早會殺了你。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須得給你一個教訓,好好認清自己的身份。胡砂,給我道歉,否則馬上碎的就是你的胳膊。&rdo;他的表情是如此可怕,胡砂不由抖了一下,緊跟著卻把心一橫,大聲道:&ldo;你把我整個人都震碎,我也不會道歉!&rdo;鳳儀陰森森地瞪著她,半晌都不說話,最後反而慢慢露出個溫柔的笑容來。因為不合時宜,那笑容竟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他把胳膊一抱,索性靠坐在芳準的床上,倚在床頭,淡道:&ldo;也罷,既然如此,我也不管你了。今日我本是好心來替你解圍的,你既然如此不知好歹,便自食其果吧。&rdo;什麼意思?她警戒地盯著他。頭頂突然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ldo;你是水琉琴的養護人?&rdo;胡砂吃了一驚,急忙回頭,卻見半空浮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道童,她在桃源山見過一次,彼時,他一直跟在青靈真君身邊沒過來。當初與她說話,趕到石山舊殿的是另一個叫明文的道童,已被鳳儀殺了。那他一定就是明武了。胡砂正要說話,忽覺他揚起手中的拂塵,朝自己當頭打來。她心中不由大駭,本能地護住頭臉,誰知那拂塵是柔軟之物,在她面前虛晃一招,忽而往下,準準擊中她腰腹之間,將她打得倒飛出去,摔在門外,半天也爬不起來。明武面無表情地用拂塵一鉤,將摔在地上的水琉琴鉤起。剛要放進袖中,那琴居然感覺到此番靠近的人不是胡砂,它雖然尚未完全修復,但也已有了四根弦,當下立即射出寒光。明武躲閃不及,一條胳膊霎時變得鮮血淋漓,也不知被刺了多少個窟窿。他實在拿捏不住,只得輕輕丟擲,讓琴落在胡砂身上。看他臉上的表情,大約是在納悶尚未復原的水琉琴也有殺傷力,惹得鳳儀連連發笑。明武將拂塵一收,回頭冷冷看他一眼,森然道:&ldo;是你。你殺了明文,我本該立即取你狗命,奈何今日要事在身,暫且容你多活幾日。你最好乖乖的,別亂動,否則後果自負。&rdo;鳳儀沒說話,他抱著胳膊靠在床頭,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竟真的不打算起來了。明武臉色鐵青地出門,一直走到胡砂身邊。她被方才那一下打得極重,還躺著不能動,肋間劇痛無比,也不知斷了多少根肋骨,手指稍稍動一下,都覺得快要窒息似的。她痛苦地喘息著,倔犟地不肯屈服,瞪圓了眼睛毫不示弱地看著他,張口要念訣,喚出袖中的十八鶯。像是知道她要做什麼,他立即曲起手指在她喉間一點,胡砂頓時發不出半點聲音,無論如何努力也不行。明武抬腳在她肩上踢了一下:&ldo;道爺在山下守了幾個月,好歹等到芳準老賊出門的日子。識相的,快帶著水琉琴跟道爺走,將來真君大功告成,或許還能饒你個不死。&rdo;她雙眼像要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