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少年忽然放下書,幽黑的眸子一下便捉住她。☆、 扶蒼捉鬼(下)熟悉的清冷視線。玄乙嚇一跳,真有種他好像能看到她的感覺,她下意識退了兩步,思索要尋個什麼時機現身,冷不丁他突然起身,迎面拋來一張硃砂huáng紙,冷道:&ldo;什麼鬼魅?&rdo;那張硃砂huáng紙&ldo;啪&rdo;一下貼在她肩上,玄乙低頭看看它,再抬頭看看他,最後扭頭望向窗外,躲在暗處的靈官長用口型告訴她:都跟你說了要小心!……意思這做了凡人的扶蒼不亂揮純鈞,改亂撒符紙了?還有,她明明沒現身,他能看到她?能看到她居然還往她撒符紙?!玄乙小心地撕下那張黏嗒嗒塗滿漿糊的符紙,嫌棄地撅起嘴丟到地上,搓出一團白雪擦擦肩膀,不曾想下一刻便迎面撲來五六張符紙,那黏嗒嗒的漿糊差點甩她臉上,她忙不迭地躲開,怒道:&ldo;別撒了!&rdo;見他還要抓huáng紙,她一把撲上去,仗著自己是神族有力氣,第一次從這莽夫手裡搶到東西,將huáng紙漿糊硃砂一股腦全丟去了窗外,長袖一揮,月窗被合攏。扶蒼退了數步,背靠書架,目光警惕而y沉地盯著她。玄乙吁了口氣,往蒲團上一坐,朝他招招手:&ldo;來,坐。&rdo;他反而更朝後縮了兩步,聲音低沉:&ldo;美色引誘對我無用。&rdo;誰引誘他了?玄乙繼續朝他招手:&ldo;怎麼還是個膽小鬼,連過來坐下說話的膽子都沒有?&rdo;話音未落,他便風一樣湊過來,往書案對面一坐,默然不語盯著她。幽光搖曳,在他眼底跳躍。一模一樣,真是一模一樣,頭髮、體型、連聲音和眼神都一模一樣。玄乙移開視線,把手裡那團黏了漿糊的白雪亂捏一通,咳了一聲:&ldo;你……還記得我嗎?&rdo;上回延霞見著少夷便像是記起了什麼,他幾聲對不起便替她解開因緣,怎麼這些到她這邊全不靈了?對面的扶蒼還是一言不發,他的眼神依舊充滿警惕,帶著研判上下打量她。很好,她確定他是不記得了。玄乙把手裡的白雪團轉的滴溜溜打滾,嗓子裡總有些毛茸茸的東西堵著,不大利索,她又清了清嗓子:&ldo;是這樣的,我是專程為了你過來,以前是我對不起你,你……能不能把那些不愉快忘掉,重新……&rdo;話沒說完,額頭上突然一涼,他不知從何處又取了張符紙,&ldo;啪&rdo;一下貼在她腦門兒上。玄乙驚呆了。對面的扶蒼微微蹙眉,&ldo;啊&rdo;了一聲:&ldo;……還是沒用?&rdo;這話是沒法談了!玄乙扯下符紙飛出月窗,一面用白雪努力擦拭黏嗒嗒的額頭,一面十分懷疑地瞪著靈官長:&ldo;你確定他是扶蒼?!&rdo;這些黏嗒嗒的符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他做了皇子嗎?難不成改行當捉鬼的了?靈官長苦笑道:&ldo;自然千真萬確,扶蒼神君在青帝廟隱居,那桃樹地仙偶爾會傳授些凡間祓除邪穢的法子,他剛才……是把公主當做鬼魅了罷。&rdo;這些年他們這些糾察靈官也被貼了不少漿糊,習慣就好。玄乙狠狠把黏糊糊的白雪扔地上,大發公主雷霆之怒:&ldo;我是來了結因緣的!這樣怎麼了結?你去把他捆住!&rdo; &ldo;這如何使得!&rdo;靈官長連連搖手,見她滿面懊喪,他便溫言勸道:&ldo;我並不知扶蒼神君是因了何種緣由下界,但既然與公主有關,還請公主耐心,仔細想想他的因緣是什麼,他想要的是什麼,這才好替他了結。&rdo;玄乙驟然沉默下來,他想要的應當是她的歉意罷?可她要怎麼做?他就這麼擅自認定她是女鬼,一見面就被丟漿糊符紙。他總是這樣,在上界也是,動不動就拿削頭髮來威脅她。雖然他一次也沒有真削過。隔著樹影,她朝庭院的月窗望去,窗戶已然開啟,扶蒼正往窗戶和門上貼各種硃砂huáng紙,是有多怕她這女鬼?夜色漸漸深沉,凡間時間流逝果然很快。玄乙靜靜看著變得漆黑的月窗,扶蒼大概已經睡了罷?她忽然起身,又化作清風鑽入窗內,果然他正睡在chuáng上,安安靜靜地側臥在棉被中,長髮蓋了半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