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燈火通明，客廳裡坐著蘇秦、陸基、蘇婭和殷美娟，張晴則獨自沉著臉坐在一張沙發裡。氣氛很沉悶。看著幾輛車駛進院子，他們都沒有迎出去。馮祁讓其他人都留在院子裡，自己陪著楚寒秋進屋。乍看上去，楚寒秋似乎沒什麼變化，仍然一身黑衣，冷漠沉靜。不過再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瘦了很多，臉色煞白，連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走到門口，他略微猶豫了一下，似乎不願意再進這個門。馮祁感覺出來，便禮貌地扶了他的手臂一把，示意他進去。他暗暗地想，這個人雖然外表不動聲色，心裡對蘇秦還是有怨恨的。楚寒秋沒有再堅持，隨著他踏上臺階，走進客廳。張晴站起身來，急急地跨前一步，仔細打量著他。楚寒秋似乎不習慣，微微偏了一下臉。張晴於是移開了目光，領著他到沙發上坐下。殷美娟關切地柔聲問他：&ldo;楚先生，你怎麼樣？還好嗎？&rdo;楚寒秋沉默了一會兒，輕輕點了點頭。蘇婭看著馮祁，首先發作起來：&ldo;馮局長，你把楚先生的罪證帶來了嗎？拿出來讓我也開開眼。&rdo;馮祁畢竟老練，鎮定自若地笑道：&ldo;蘇小姐，我們也沒有正式逮捕楚先生，只是請他回去協助調查。況且，這段時間，我們也沒有為難過他，這你應該看得出來。&rdo;&ldo;你這是詭辯。&rdo;蘇婭怒斥。&ldo;你親自帶人到我家來抓人，還把我爸放在眼裡嗎？&rdo;馮祁立刻說：&ldo;蘇小姐，我當然是極其尊重副總統的，否則我也不會親自來了。到您家來帶人，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楚先生幾乎從不出門，我們沒什麼機會。&rdo;&ldo;對啊，既然他幾乎從不出門，那是怎麼惹著你了？又怎麼可疑了？&rdo;蘇婭顯然不肯罷休。隨後，霹靂火爆性格的陸基也忍不住開口加入戰團。這麼多年了，誰敢亂動他的人？這一次，這位在東國黑白兩道一柱擘天的&ldo;教父&rdo;實在是覺得面子上擱不住。三人唇槍舌箭，爭論不休。馮祁一直好言好語地解釋，最後只得向蘇秦求助：&ldo;副總統先生，也許這件事的確是我辦得欠考慮了，我在這裡正式向您道歉，請您原諒。&rdo;&ldo;算了，你也是為公事嘛。&rdo;蘇秦輕輕嘆了口氣。&ldo;那現在，你們是不是對楚先生……這個……有結論了？&rdo;馮祁苦笑：&ldo;楚先生真令人佩服，他一個字都不說，我們毫無進展。&rdo;張晴一直如兀鷹一般盯著他，這時忽然問道：&ldo;馮局長，您到底想知道什麼？&rdo;馮祁一怔，隨即說：&ldo;譬如，他是哪裡人？&rdo;張晴張口就說：&ldo;他是印度尼西亞人。&rdo;&ldo;可是我們查過，印尼並無他的記錄。&rdo;&ldo;他不過是換了個名字而已，你們查得不夠細，工作做得不到家。&rdo;張晴認真地指責道。馮祁反而失笑：&ldo;或許吧，那您能告訴我嗎？&rdo;&ldo;當然可以。&rdo;張晴顯出了一種市井的潑辣。&ldo;諒你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rdo;馮祁笑道：&ldo;請教。&rdo;其他幾個人也都看著她。其實，他們也很好奇。張晴說：&ldo;他是印尼華人，出身世家。他的整個家族都在馬辰和打拉根，都是公認的守法良民，在當地名聲極好。&rdo;馮祁仔細聽著：&ldo;那他的真名叫什麼？&rdo;&ldo;這就是他的真名。&rdo;張晴冷哼。&ldo;他早就不用原來的名字了。這種事情多得很，很多人也在長大後不用小時候的名字，你是不是要把他們全抓了？&rdo;&ldo;好吧。那麼，他在哪裡讀的書？&rdo;馮祁顯然不肯罷休，步步緊逼。&ldo;小學和中學我就不說了，但我可以告訴你他在哪兒讀的大學。&rdo;張晴瞧著馮祁冷笑。&ldo;他就讀於美國加州伯克利的法學院，十二年前以一級榮譽畢業。馮局長，我不妨告訴你，你就算抓了他，除非這樣不明不白地關他一輩子，否則真要打起官司來，不用找大律師，他自己就可以告倒你。&rdo;所有人都很吃驚，完全無法把眼前這個極其沉默的人與滔滔不絕的大律師聯絡起來。張晴說道：&ldo;講了這麼多，我想夠了吧？馮局長，十二年前以一級榮譽從加州伯克利畢業的只有六個人，你一查就能查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