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沅點了頭,摸了明漪的頭,誇她一句,蘇姨娘卻知道她有事,問道:&ldo;太太這樣急著叫你回來,是為著何事?是不是難事?&rdo;明沅搬到十方街,好容易過幾日舒心日子,蘇姨娘撫了她的手:&ldo;真個為難,也就罷了。&rdo;明沅聽了搖一搖頭:&ldo;姨娘安心,不難的。&rdo;她回去的時候,門口的燈籠都點了起來,紀舜英正眼巴巴的望著門等她回家,明沅人進了屋也不停,吩咐著要上棲霞山去,旁的東西都不帶,帶些秋天才出的板鴨並自家醬的小菜,一連聲的安排好了,這才想起紀舜英來。紀舜英坐在她身邊好一會,還給她遞了巾子擦臉,明沅見他抿了嘴唇,反手抱了他,往他懷裡一磨:&ldo;我闖的禍,我自個去補窟窿了。&rdo;☆、 清泉白石茶紀舜英難得見她這模樣,才還覺著受了冷落的,叫她一摟那點不快全散了,兩隻手抱了她,細問她來龍去脈,明沅嘆得口氣兒:&ldo;是大伯孃的意思,央我上山去,勸一勸二姐姐。&rdo;說個&ldo;央&rdo;字兒已是客氣,這事兒攤在身上甩不脫,哪裡有回絕的餘地,倒不如一口就應下來,叫梅氏覺著她是情願的,若辦不好,總也盡了力。紀舜英皺得眉頭,伸手撫了她的背:&ldo;你若不想去,便不去。&rdo;親生的暫且不管,倒要叫個隔著房頭的妹妹去勸解,這一家子也不知安的什麼心思。明沅知道不能不去,可聽他這樣說,還是心頭泛蜜:&ldo;我哪裡為著大伯孃,我是為著二姐姐,原本我就想去棲霞山上看看她的。&rdo;紀舜英低頭看她,想說梅氏拿捏的也就是這點情份,偏偏她自己對女兒實是沒有這許多情宜的,想著要叫明沅跑這一回,面色不虞,開口問她:&ldo;你這去要幾日?&rdo;明沅才還發愁要怎麼說,聽見他這樣問,面上一紅,覺得腰上叫掐了一把,正掐在那塊癢ròu上,身子一軟捱到他肩上:&ldo;總也要去上三兩日的,家裡我都吩咐好了。&rdo;紀舜英&ldo;哼&rdo;得一聲:&ldo;光家裡吩咐了有甚用,我你還沒吩咐呢。&rdo;兩人成婚四個月未完未滿,原來婚前想的那些,全變了模樣,闆闆正正的紀舜英,竟還能說得出這話來。明沅面上發燙,知道他說的是甚,把臉兒一歪:&ldo;總少不了你吃穿的,我把衣裳飯食都……&rdo;一句話還沒說完,紀舜英摟了她就往榻上倒,伸手去摸她的裙帶子,嘴裡還咕嘟:&ldo;我你還沒安頓呢。&rdo;光想著三日不能呆在一處,就不肯放了她。原來一張c黃一個人也睡得慣了,到她嫁進來兩個頭碰了頭睡過幾日,就再不能睡冷榻寒被了,翰林院裡忙得人人不得閒,年長的還回家,年紀輕些的俱都留在院中,更不必說紀舜英這樣的。夜裡睡在窄c黃上兩面翻,聽外頭吹風落雨,總覺著身邊少個人,味道不對軟硬不對,翻了半宿也沒能睡著。解了帳子躺下去,還跟抱被子似的把她抱住了,自新婚頭一夜起,他就成了習慣,平民二十七日釋服,官員卻得百日齊衰,可在自家卻沒顧忌,摟了她又親又摸,吮著耳垂一路勾到頸項間,再自兩道玲瓏鎖骨的蜜凹處,一路吻下去。明沅身子火熱,等事畢了,炭盆裡的炭也全燒成了灰,最後那一點火星子還要狠狠跳一下,跳得她眼前一片紅,伏在被子上直喘,又熱又溼又悶,哪裡還蓋得住被子,掀開來卻又不著寸絲寸縷。心口那熱勁兒還沒散,喉嚨口乾的冒煙,又不想吃熱的,推了紀舜英去倒茶,他端著杯子過來,明沅舌尖一伸就縮了回去,她要去三天,他就恨不得把三天要吃的飯,一口全吃了,明沅蔫蔫地躺在c黃上,紀舜英替她吹了茶,喂她吃了,擱了杯子又抱到懷裡揉搓,明沅軟綿綿伸手推開他:&ldo;你怎麼就沒個夠。&rdo;沒個夠的紀舜英夜裡明明吃得飽了,到早上還又折騰一回,怕她累著,把她當著仙泉仙露似的飲了,這才算是半飽,等她自山上回來再算欠了幾回帳。明沅裹了毛鬥蓬上山去,蓮青色纏枝紋綴了一圈毛邊兒,從頭蓋到腳,身上衣裳俱是素的,一張臉脂粉未施,卻似一捧雪裡開了朵豔桃花。明沅坐了滑竿往山上去,山下桂子落盡了,山間紅葉還疊得滿樹,明沅緊緊身上的鬥蓬,風吹來撲在面上確是有些寒意,到得小院前,門兒一開,明沅就先笑了。簷下拿糙繩子掛了一個個的柿子,糙編袋子裡頭滿滿當當裝了栗子,明芃便是做這些家事也還帶著巧思,一串兒長一串兒短,長長短短紅紅褐褐,襯著院子裡那棵金黃張揚的銀杏樹,一開門就滿面的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