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曾經是上海市委招待所,現叫“東湖賓館”的地方借了一間大房子作教室,繼續補課一苦鬥”。
在這期間,我們學習中遇到一個共同的難題便是數學課程,數學學不好,也就增加了學習物理的難度,特別是力學部分。一天下午,我們在教室裡正聚精會神地聽孫教授講過去歷屆高考數學試題,一面講一面在黑板上寫公式,他講演算題時不只講的速度快,在黑板上寫的速度也快、擦黑板的速度亦不慢,我注意了一下,幾乎是寫兩行就擦掉一行,令聽課者目不暇接。我們一會兒抬頭注視黑板上的公式變化,一會兒又低頭作筆記,真是抬頭低頭忙得不亦樂乎。突然間,從頭頂上發出哐啷啷一聲清脆的巨響,好像房頂立刻劈頭蓋腦塌下來一樣。教室裡的人驚恐之際不由自主的頭頸轉向右側朝窗外望去,只見不遠處一座藍色圓頂教堂上火光一閃,一個金黃色的大十字架冒出黑煙,頃刻間那個十字架便不見了,令人膛目結舌,老師和伺學都愣在那裡過了一會,人們又嘰嘰喳喳地議論開了。
“大家靜一靜,回到剛才我講的那個題目上來:a+b+c=”孫教授開始講課,他想把大家的思緒拉回來。
後來,我終於高考“及第”。我們是衛生幹校培養的第一期畢業生,上海第一醫學院和上海市文教衛生部門的領導都很重視。1953年臨近暑期高考的時候,我們甲班全體同學集合在教室裡,靜靜聆聽校領導根據每個人的畢業考分,向大家宣佈參加全國統一高考的名單。我感到榮幸的是本人的名字被列在其中,校領導給我們分發了報考大學的“志願登記表”。數日後,在上海交通大學“文治堂”參加全國高考。
那時,高考錄取生的名單公佈在報紙。分兩批發榜,第一批刊登名牌大學(即現在的重點院校)錄取的第一志願學生名單;第二批為被取生。第一批名單發榜時正值頭伏、二伏,天氣悶熱異常,同學們的心更熱,人們都滿頭大汗地跑到學校圖書館去拿報紙,急著按自己填報的志願尋找學校與專業。別人很快都找到了各自的名字,我卻“榜上無名”。我心裡著急,不由得有些灰心喪氣。
第二天上午,我又去圖書館看報紙,在自己填寫志願的學校欄內逐行仔細地找了一遍又一遍,心急火燎的就是找不到,我失去了信心,一副神情沮喪的樣子。我的幾個好朋友陪著我安慰我。他們說,沒有關係,大不了明年再考一次。可我的心裡實在覺得不好受。自己心裡想,平素學習刻苦努力,在班上成績還算不錯,高考當天向監考老師交完最後一份答卷時的自我感覺也還可以,怎麼會沒有我的名字呢?真是想不通。由於情緒低落,夜裡睡不好,白天吃不香。這天下午,兩位年長我幾歲的同學陪著我到馬路上散步解悶,沿興國路朝淮海路方向走去。在臨近淮海路一個弄堂口的閱報欄前駐足,看到那裡還有昨天的舊報紙沒有換掉,我的一位從蘇北來的學兄黃志堅又到報紙上去搜尋我的名字,我因為不相信會有什麼“奇蹟”出現,故只是離閱報欄稍遠處呆呆地站立著。
“小張,你的名字找到了,在這兒呢,快過來看啊。”過了一會兒,忽然聽到老黃大聲地喊道。
我還是站在那兒發愣,不相信他的話,沒有移動腳步。
“喂!你是怎麼搞的?我叫你過來看,你怎麼不來啊?我會騙你嗎?”他有些生氣地說。
老黃不僅是年歲比我大些,他學習好,人品好,在同學中威信高。他很少同我開玩笑,他還是我們的學習班長。經他這麼一催,我急忙奔了過去。
“你看,你的名字就在這兒,你考取了上海第一醫學院醫療系本科!”他用手指著我的名字說,“我是上醫公共衛生系,我們以後仍然是同學。”老黃後來是我們大學共青團團委書記,馬列主義教研室主任。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張佐良”三個字赫然在目,原來榜上有名!我的心一下子怦怦地跳著,我怎麼會看走了眼,找不到自己的名字呢?
“小張請客,買棒冰!”另一位同學提議。
此時此刻,我當然非常高興請客了,不遠處就有賣棒冰的小販,我們每人吃了三根棒冰。只可惜,當時大家都是“調幹生”,拿的是助學金,囊中羞澀,要不然,我一定會奢侈一回,請他們到國際飯店去吃一頓。
上海第一醫學院醫療系本科是我填寫的第一志願,是我最理想的大學和專業,真是喜出望外。頭一天夜裡由於“榜上無名”弄得自己心煩意亂而睡不好覺,這天夜裡因“榜上有名”而興奮激動又睡不好覺。一時間浮想聯翩,舊社會像我這樣一個孤苦伶仔的窮小子是不可能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