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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這樣和平生活著的平民,不會想打仗。可是,打不打仗卻由不得他們。一旦戰爭發生,就像一臺恐怖地嗚嗚作響著的絞肉機,一切都會被絞進去。開戰時,北方的美國聯邦軍隊,嚴重兵員不足,南方則根本沒有軍隊。雙方都依靠著臨時招募的志願兵。這樣,威爾茲醫生,就和千千萬萬個美國普通平民一樣,被捲入了這場戰爭。威爾茲醫生漸漸變成了威爾茲上尉。
威爾茲參戰不久,1861年8月,他就被南軍派到一個特殊的戰爭部門任職。那就是戰俘營。
假如借用現代語言來說,戰爭就是一個巨大的“系統工程”。人們總是把注意力投向前線轟轟烈烈的勝負,卻很少把目光轉向它“輸出”的另一頭,也就是戰爭的犧牲品:那些肢體不全、被草率掩埋的戰死者,那些在缺醫少藥的、塵土飛揚的戰地醫院呻吟的傷兵,那些被憤怒的敵手俘獲的戰爭俘虜。我們可以想象,在戰爭史上,人類文明程序越靠前端,這一個部分的狀況就越差。
威爾茲被派往戰俘營,是十分自然的。一方面,他是個醫生,另一方面,他又會說幾個歐洲國家的語言。美國從一開始就遍地是移民,所以,戰俘營裡也有不少只會幾句英語的歐洲移民。威爾茲兩方面的知識背景,在這裡都非常適用。在此後的幾年中,他輾轉在幾個戰俘營工作過,1862年的春天,在被稱之為“七棵松戰役”的戰鬥中,他肩臂受傷,而且始終沒有痊癒。
1864年2月,已經成為上尉的威爾茲,被派往南北戰爭中最著名的南方戰俘營,也就是今天的美國國家戰俘博物館所在地——安德森維爾,擔任戰俘營總管,直至1年2個月以後戰爭結束。從此,威爾茲上尉和安德森維爾,就成了緊密相連的兩個歷史名詞。
安德森維爾,今天這裡是一片風景如畫的峽谷,可是,當年這裡預定為容納1萬名戰俘的場地,卻被圈入了4萬5千名戰俘。說“圈入”,是因為這裡只有“營地”,沒有“營房”,沒有任何起碼的生存設施。食物醫藥都嚴重匱乏,惟一的生命源泉,只是一條小小的溪流。
4萬5千名北軍戰俘,擁擠、骯髒,在南方的烈日下暴曬著,生存條件極其嚴酷。他們中的許多人,本來就是從惡劣的戰場環境中,帶著傷痛和疾病下來的。當戰爭結束,人們發現,這裡的死亡率高達29%。有1萬3千名北軍戰俘再也沒有離開這個安德森維爾戰俘營。
隨著羅伯特·李將軍代表南軍投降,這個戰俘營也隨隸屬的部隊向北軍投降。南北戰爭正式結束了。李將軍和北軍的格蘭特將軍,有過投降協議,作為降軍的南方官兵都將回到日常生活,不受騷擾。所以,一場歷時4年,陣亡62萬人的慘烈戰爭,結束的過程顯得十分寧靜。沒有一方追捕,另一方隱姓埋名四處躲藏逃亡的情況。戰俘營隨部隊投降解散之後,威爾茲上尉還是住在戰俘營所在地自己的居所,開始計劃如何回到原來的正常生活中去。
可是,投降協議的執行,出現了惟一的一個例外。1865年5月7日,一名聯邦軍官出現在安德森維爾的威爾茲上尉家中,逮捕了他,並且把他帶往首都華盛頓。他的罪名是,與南方邦聯的首領一起陰謀殺害和虐待北軍戰俘。
第一部分 走路(一)南北戰爭的最後一個受難者(2)
審判幾經推遲,1865年8月21日終於開庭,威爾茲上尉被帶往軍事法庭。9名聯邦軍官,分別擔任了這個案子的審判法官和陪審員。威爾茲本人則由於戰爭中舊傷未愈,身體虛弱,只能躺在一張沙發上受審。
經歷3個半月的聽證之後,1865年11月4日,軍事法庭給出“罪名成立”的判決。同一天,由安德魯·約翰遜總統給出死刑判決,定於11月10日執行。當時的絞架就搭在監禁威爾茲上尉的首都老監獄,位置在國會大廈附近。這就是我們在戰俘博物館看到的那張觸目驚心的歷史照片的來由。
1865年11月10日清晨,兩名牧師和威爾茲上尉的律師去看望了他。他們後來說,威爾茲上尉只擔心傷病體弱,不能自己走上絞刑臺,會讓別人誤解他為怯弱恐懼所致。結果,圍觀的人們看到,威爾茲上尉不用人攙扶,自己走上了絞刑架。臨刑前,他說:“我就要到我的上帝面前去,他會在我們之間作出判定。我是無罪的,我將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