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了,沒準真的把死人給吵醒了。”姬野側身讓出了看向前方的路,“看看這個。”
周圍一片死寂。
“啊!”羽然尖叫了一聲,真的像兔子一樣蹦了起來,腦袋猛地撞到了甬道頂。
“你幹什麼?”姬野的臉漲得通紅,大聲地吼。
“死人啊!死人啊!”羽然一手按著頭頂,一手指著前方,“你們沒看見麼?”
“我當然看見了,可是你把我的腰帶扯下來了啊!”姬野憤懣的雙手攏在腰間。
羽然愣了一下,呆呆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黑帶。
確實是一具屍體,他半倚著甬道壁坐在地上,全身呈現著斑駁的灰黃色。不知為什麼他並沒有腐爛,在這個不時有滴水的甬道里,他只是乾癟了下去,全身的肌肉和面板都幹縮著貼緊在骨頭上,連眼珠也只是脫水了,瞳孔擴散開來,最後的視線像是凝在無盡的遠處。
“別瞎喊,給外面人聽到了,我們就完了,”姬野不耐煩地抓回腰帶自己繫上,“不就是跳屍麼?就算真的跳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活的都不怕,還怕死的麼?也許是死在這裡的工匠,據說當初修這個祖穴的時候死了很多的工匠,光是搬運石料時累死的就有上千人呢。”
羽然定了定神,“那那我們怎麼辦?”
“往回走,快一點,我走在最後面,”姬野推了推羽然的肩膀,“你走在最前面。”
羽然往他身上縮了縮,“我不要,我要走在中間!”
姬野把她的身子扳過去,雙手從後面搭在她肩膀上,“跳屍都是這麼吃人的,他們跟在你後面,把手搭在你身上,你以為後面有人喊你,一回頭,他就把你的脖子咬斷,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最後一個人就沒有了。然後再去吃倒數第二個。”
羽然“啊”地慘叫了一聲,抓住姬野的頭髮,拳頭胡亂地砸了上去。姬野一手按住腦袋,任她打了一會兒。而後羽然抓過呂歸塵手裡的蠟燭,掉頭飛快地奔向了甬道的另一側。
呂歸塵呆在原地看著這一切,雖然驚懼,還是不由得笑了起來,“姬野你又逗羽然,你說的那個是狼吃人的辦法,跳屍也跟狼一樣麼?”
姬野卻沒有一絲嘻笑的神色,他拍了拍呂歸塵的肩膀,臉上透著冷峻,“跟上羽然,大家都別落下。我可不知道跳屍怎麼吃人,我也不怕那些噁心人的東西,不過這裡還是不要久呆了。你看見剛才那個死屍身上的衣服了麼?”
“衣服?”呂歸塵愣了一下。
“別跟羽然說,那是禁軍金吾衛的軍服,那個人不是工匠,”姬野回頭瞥了一眼那具屍體,“這裡沒理由死禁軍的高官的,而且,他肩上有一道傷,幾乎被人劈裂了!”
×××
腳步聲開始有迴音了,姬野已經摸不到身邊的甬道壁。
他把蠟燭從羽然手裡接了過去,他的手上套著手甲,這樣滾燙的蠟油不會燙到羽然的手。蠟燭已經燃得很短了,火苗微微地飄著,他們似乎已經摸出很遠的一段距離,這時周圍反而變得什麼都看不見了。像是走在一個巨大的空間裡,走了很久都沒有碰到什麼阻礙,蠟燭的微光只能照見腳下的青磚地面,此外所有的光芒都被黑暗吞噬了。
'第二章 劍十九(2)'
姬野忽地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地,最後一點火苗熄滅了,三個人徹底被黑暗籠罩了。
“姬野你笨死了!”羽然趕緊跑了幾步,緊緊抓住了姬野的領巾。
“沒事,”姬野蹲在那裡,在周圍悄悄地摸索著,“我拌在石頭上了,腳扭了一下。”
“完了,快找火快找火!”羽然說。
“找不到的,好像是滾出去了!”姬野說。
“哎喲!”黑暗裡的呂歸塵慘叫了一聲,“羽然你幹什麼掐我?”
“誰叫你把手放在這裡的?我不是掐你我是掐姬野!”羽然氣憤地嚷著,“他的腳扭了他為什麼摸到我腿上來了?”
黑暗裡又是“啪”的一聲,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羽然氣哼哼地站起來:“這次打的是姬野了吧?”
“就算是吧。”呂歸塵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發熱的臉。
“大家都握住我的槍,一起走,千萬不要走散了,”姬野似乎是在地上踢了一腳,他的聲音在黑暗裡聽著還是很鎮靜,“這裡其實也不大,我們只是看不見,繞了彎而已。羽然你換到中間來,阿蘇勒走最後,我在前面。”
“換來換去的”羽然嘟噥著,可是她害怕了,老老實實地抓住槍柄換到了中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