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和一個什麼樣的對手作戰,他似乎很清楚大食的底細,老奴幾個月前曾在他的大帳裡見過一個沙盤,大食地諸多城市,與羅斯的距離,大食現在的主要目標或是對手是誰?大食軍作戰的特點,皆在沙盤上標註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備戰非常充分,僅箭矢就打造了五十萬支,知己知彼,老奴以為這是李清能以少擊多,最後戰勝大食人的最重要原因。”
李隆基微微點了點頭笑道:“說得不錯,看來你還是有點眼光,那他們的另一個不同是什麼?”
“另一個不同。
邊令誠忽然有些遲疑,他眼角餘光向兩邊一掃,除高力士坐在下首研墨,再無他人,他一咬牙,湊近李隆基低聲道:“此二人另一個不同便是在對皇上的態度。”
“哦!”李隆基忽然有了十分的興趣,他微微瞥了一眼高力士,忽然想起剛才那本奏摺,便對他道:“你去給貴妃說一聲,就說朕中午不回去用膳,晚上再陪她。”
“是!老奴這就去。”房間。
“你說吧!他們二人對朕地態度怎麼不同?”
邊令誠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從表面看,高仙芝囂張跋扈,擅自在龜茲接受小國朝貢,而李清卻事事剋制,並勒令西域小國每年來長安向陛下朝貢,誰忠誰奸似乎一目瞭然,但老奴與他二人相交皆深,卻有自己不同的看法。”
“說下去!”李隆基地眼睛漸漸冷了起來。
“老奴以為此二人表現迥異的原因,其實是他們各自的經歷不同,高仙芝長期駐守邊陲,從未在朝中為官,官場上那一套他知之不多,所以很多小節上不注意,率性而為,讓人詬病;而李清則不同,從太子舍人到戶部侍郎,他是在官場上打滾的人,怎會不懂得可為可不為,所以老奴以為,高仙芝是什麼人其實已經一目瞭然,但李清心中的真實想法,老奴至今也看不透,這才是可怕之處。”
“你是說,李清心口不一嗎?”李隆基有點不相信地追問道,畢竟李清在他身邊多年,他還是對其瞭解一、二,否則也不會讓他做安西節度使。
“老奴倒不是那個意思!”邊令誠敏感地察覺到了李隆基口氣有些不善,急忙進一步說明道:“皇上只讓我對比李清與高仙芝,所以只是將兩人相比較罷了,兩人其實都不錯,但如果一定要將他二人對朝廷、對陛下的忠心程度比個高下,老奴個人還是更傾向於高仙芝。”
邊令誠的話使李隆基心中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雖然他並不完全贊同邊令誠對李清與高仙芝孰忠孰奸的評價,但今天和邊令誠的一席談話卻從另一個角度提醒了他,那就是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他想起了李獻忠的叛逃,之前根本就沒有半點徵兆,卻突然發生了。
李隆基慢慢走到窗前,凝望著遠空,他想到了那些手握重軍的大將:安祿山、哥舒翰、安思順、李清、封常清,他們會不會也象李獻忠一樣,突然做出讓他完全預想不到之事呢?
過了良久,他低低地問邊令誠道:“你在邊疆多年,有沒有想到過什麼辦法,可以防止邊關大將的造反。”
“老奴不好說。”
“說!”李隆基霍然轉身,眼睛緊緊盯著邊令誠厲聲令道:“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邊令誠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其實老奴以為,最好的辦法就是實行輪換制,邊關大將三年換一個地方任職,千萬不能讓他在某一個地方做得太久了。”
李隆基一呆,他忽然想起了安祿山,他做范陽節度使竟不知不覺已經十幾年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客棧疑雲
龜茲東行,關山萬里,李清歸心若疾雲,這一日,一翔,再往前便是咸陽地界,從天寶八年離京,一晃已近三年,此番回京,一是為了述職,二卻是探親,去年李清升為安西節度使沒多久,一紙詔書便將其家人召回了長安,這一點上李清倒很通達,身既為一鎮諸侯,掌管萬千之兵,其家人焉能不留京為質,這是自古定製,豈能因他而始壞,只可憐自己妻女這些年居無定所,因他而顛沛流離,想到此,李清的心中愈加內疚,自己的女兒也快七歲了,想當初她尚未出生時在西域遇到馬賊,彷彿還是昨日的事,可回首再看竟已經過了七年。
想著,天色便漸漸暗了下來,前方咸陽城已隱隱可見,“大夥兒加快速度,進城歇息!”一聲令下,親兵紛紛策馬揚鞭,蹄聲如雷,激起滾滾黃塵,片刻,三百餘名安西鐵騎便消失在蒼茫的暮色中。
咸陽是京畿赤縣,雖只是縣治,但城池規模宏大、人口密集,比起那西域大郡也不知繁華了多少倍去,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