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說著:“話糙理不糙話糙理不糙。”
那大腳細細一想,其實也就是這麼回子事兒,自己個本就和慶生不清不楚的,這可比他和巧姨的事情要大得多呢。許自己把腳面都洇溼了卻不許人家在河邊站站?巧姨理虧不敢說啥,那慶生能幹?人家又是媳婦又是丈母孃的,竟比自己要勢眾得多,倒了,那臭小子的胳膊肘還不定往哪邊拐呢。
大腳此時的憤懣已被富貴的一番話弄得平心靜氣了一些,細細想想,富貴的話聽起來是那麼回事但禁不起琢磨,也該著自家本就是一本糊塗賬,說出去哪件都是駭人聽聞的,那大腳便也見怪不怪了。只是心裡還是有些耿耿於懷,倒沒了氣惱,剩下更多的竟是一種濃濃地醋意,恨慶生吃著碗裡的還瞅著鍋裡,又恨她巧姨狐狸精一樣平白地插了這麼一槓子。
娘了個屄!真該把她那騷窟窿給堵上!
××× ×××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斜斜地射進來,讓略顯陰冷的屋子有了些暖意。
今天和巧姨說好了的,要再去翻一下剩下的幾塊地,慶生努力地睜開惺忪的眼睛,舒舒服服地打了個哈欠,強忍著滿身的睏乏起了身。
富貴已經早起下地回來,噼噼啪啪地在當院抽打著滿身的塵土,大腳陰沉著臉正操持著做飯,叮叮噹噹地弄得碗盆亂響。
慶生拖著懶散的腳步從屋裡出來,叫了聲“娘”大腳卻悶聲不理,把手裡拿著的面盆“鐺”的一聲兒重重地摔在案板上,嚇了慶生一跳。
大早起來的,娘這是跟誰?慶生詫異地去看還在院裡收拾農具的爹,富貴恰好回身,一眼瞅見慶生,卻像是瞅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急急忙忙地閃了眼神兒。慶生卻沒有覺察到今日裡和往日的不同,照例去井裡壓了水,撅著身子“嘩啦嘩啦”地漱口洗臉,洗過後擦乾淨,立刻覺得神清氣爽了許多。
大腳在堂屋裡重重地把飯桌放到地上,回身又把碗筷擺上來,說是“擺”可那動靜聽起來倒像是扔在了上面,然後冷冷地抬了眼皮,看了看外面的爺倆說:“趕緊著!塞完了幹活去!”
娘這是咋了?早起來他倆又打架了?慶生詫異地看了看爹,可爹卻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不聲不哈地進了屋,慶生趕忙跟上。
飯桌上的氣氛格外壓抑,好幾次慶生沒話找話地想要調劑一下,卻應者寥寥。娘從始至終都陰沉著臉,爹卻只是悶頭扒拉著碗裡的飯。慶生索性也不理了,緊吃了幾口,把飯碗一放,站起身來就要走。
“去哪?”
大腳一嗓子喊住了他。
“幫巧姨耪地去啊!”
“不許去!”
“為啥?”
慶生瞪大了眼看著娘,又看了看爹。富貴忙縮起身子,恨不得把耳朵也捂上。
“不許去就不許去!”
大腳斬釘截鐵地說,那口氣對慶生來說竟是久違了。
“咋啦這是?巧姨一個人也幹不完啊,不去還行?”
慶生的脾氣這些日子也是見長,見娘一副蠻不講理的模樣,立時就覺得火往上冒:你們兩口子打架,咋就跟我來勁呢?慶生看了看爹,又看了看娘,轉身就走。
那大腳還要去吼,被富貴一把拉住,連擺手帶使眼色的,讓她別再吭氣兒。大腳卻還要掙脫,作勢站起來要去追上慶生,被富貴死死地按住:“我的姑奶奶呦,你非得把臉撕破了不行麼?”
“那就讓他們這樣兒?”
大腳氣急敗壞地坐下,“氣死我了,越想越彆扭!”
“行啦,都跟你說了那麼多了,咋還想不開呢,你兒子早晚是你兒子,還跑了不成?”
富貴低眉順眼地開導著大腳。大腳仍是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鬱憤,“啪”地把手裡的筷子一扔,扭身進了屋,氣哼哼地往炕上一倒,竟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富貴任勞任怨的自己收拾好飯桌,伸頭進廂房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大腳,嘆了口氣,自顧自地拿著鎬頭下了地。
昨夜一宿沒睡個踏實,想起這些子爛事大腳就一陣一陣地鬧心,本來已經被富貴的一番話說得大腳已經有了些諒解和寬容,但靜下心來一想,卻還是難受,就像心頭的一塊肉,自己費了心思呵護著,卻仍是被人家挖走了。
沒良心的東西!他咋就那麼不知足呢?大腳那不爭氣的眼淚,不知不覺地又淌了下來。
慶生也是耿耿於懷的,氣哼哼地招呼了巧姨,又氣哼哼地不管不顧地走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