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芶活至今,就是為了你!明期,我心願已了,不想再芶延殘喘了。”莊姬露出了一絲暢快的笑容,示意女兒俯身下來,“明期,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炎侯陽烈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炎姬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勉強支撐住身體之後,她露出了驚駭欲絕的神色。練鈞如先前告訴她的話全都鑽了出來,一時間,她終於明白了事情始末,頓時癱軟在了母親的床榻邊。許久,她才抬起了頭,眸子中盡是冰冷的寒光,“母夫人,你可是要說,我的生身父親就是那位北狄天狼王麼?”
“你怎麼知道?”莊姬驚異地抬起了頭,連連追問道,“不可能的,這件事情我從未對他人說起,你不可能知道”
“母夫人可曾知道,那位北狄天狼王,如今正率領大軍在炎國境內?聽說炎軍三十萬盡皆敗退,父侯那裡,已經很難整備出可以一戰的雄師了!”炎姬深深凝視著母親,一字一句地說道,“為了當年的仇恨,他已經興兵前來報復了!”
“什麼?”莊姬勉力撐起了身子,本已黯淡的眼神中重新煥發出了光彩。
第十一卷 亂戰天下 第二章 了斷
北狄大軍入侵的訊息終於讓莊姬清醒了起來,她實在無法想象,那個曾經溫文爾雅的男人居然會選擇這樣嗜血的報復方式。大戰一起天下亂離,又有多少無辜的百姓即將遭難,又有多少恩愛家庭會被活生生地拆散?
在嚴峻的現實面前,莊姬開始聽從太醫的吩咐,僅僅三天就能夠勉強下地行走,而這一切都瞞著炎侯陽烈。深深痛惜於妻子絕情的他已經一個月沒有踏入此地一步了,就連女兒的迴歸也沒有令他提起精神,只是淡淡應了一聲,根本沒有召見的意思。而炎姬在得知了自己身世之後,一時間無法面對現實,陽烈的舉動也正好給了她一個緩衝的機會。
養息了十天之後,莊姬再也難掩心頭焦慮,命人喚來了自己的女兒。“明期,如今之事再也拖不得了,多一日戰事便多一分死傷,我此次回來之前,曾經繞道北狄汗帳亥野,卻只是遠遠望了他一眼。真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瘋狂,他難道不知道,即便取勝也很難有好下場麼?”
炎姬看著母親憂心忡忡的神情,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衡量再三,她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母夫人,如今你就算是趕到他那邊,也不見得能夠有效用。自古名將用兵,何曾有阻於婦人之手的?再說了,就算他能夠退兵,他麾下的將士能夠答應麼?北狄大軍繞道周境遠道而來,一應糧草補給除了自帶的一部分之外,幾乎全都是靠劫掠。你讓他們退兵,他們又如何能夠回到塞外草原?周國那位長新君一直對北狄騎兵虎視眈眈,他又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母夫人,絕了這個念頭吧,這場戰事即便是你,也註定無法阻止。”
莊姬不可思議地轉過了頭。見女兒仍然一臉平靜,她不由生出了一股荒謬的情緒。可是,炎姬所說句句在理。她竟找不到一字一句的駁斥之詞,可是,難道她就坐視事情朝最壞的方向發展?“明期,他如今乃是天子御口欽封的璐侯,倘若陛下能夠下旨調停”
“不可能的!”炎姬一口打斷了母親的話,言語中頗帶著幾分譏誚,“事情地始作俑者固然是他,但是,中州早已默許了此事,否則又豈會這般輕易?行前我就已經知道了。這場大戰沒有轉圈餘地,或許,這就是父侯欠下的孽債,卻要百姓來償還老天何其不公!”她垂頭深深嘆了一口氣,再度抬起頭時,眸子中閃現出一股決絕。“母夫人,離開這裡吧,炎國的紛爭沒有你我插手地餘地,我們找一個避世之地隱居,再不理會世間紛爭。這樣不好麼?”
“可是”莊姬仍想再堅持,最終卻無力地點了點頭。
深夜。收拾好行裝的莊姬一行悄悄來到了宮城中的御禽房,由於局勢大亂,因此宮中的守備也比以往鬆懈了許多。一羽羽異禽四散在空曠的庭院中,鳥監卻人影不見。由於事出緊急。炎姬便只帶了沁雪一人,莊姬更是沒有讓任何奴婢隨侍,三個女流之輩見到這副寥落的情景時。同時鬆了一口氣。
然而,正當她們想要接近往日的坐騎時,漆黑的角落中突然傳來了一個凝肅的聲音:“莊夫人,炎姬殿下,請問你們想躲到哪裡去?”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三個女人都陷入了恐慌,不遠處地廊柱下現出了一個頎長的身影,其人一身官服,看上去頗有些瀟灑,而他的身後,赫然隨侍著陪同炎姬前來緋都的兩個家將。“炎國之亂已經無法避免,二位身份貴重,若是一旦傳出你們逃亡的訊息,國中百姓又該如何?”
炎姬認出了姜傑和姜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