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在我額頭上一吻,認真的看了我一眼,“你是,朕的醉妃,永遠都是。”
月華錦袍拖曳掠過長榻,輕微腳步聲過去,只餘一簾綠珠在盈盈晃動。
我怔然地坐著,手心狠得生生的疼。
便是躲過了今日,以後呢?
這樣下去早晚他必起疑心。
我只想早點尋到解藥,哪怕除不掉皇后,也恨不得馬上離開這重重禁宮。
但是,那解藥,卻真的是上天入地求之遍,兩處茫茫皆不見。
因澹臺謹這一鬧便過了午困,我便和小蝶顏熾一起到出去走走,賞賞秋色。
正走著,偏巧看到吳才人迎面走了過來,她看到我,顯然極是歡喜,忙碎步中了過來。
吳才人只穿了一件秋香色的衣衫,外系小小的八寶香佩,微微喘氣地跑來道:“真是巧,娘娘也出來賞秋啊!”
我知她一心巴結,淡笑道:“是啊!”
她隨在我後面行著一行說話,忽然聞到一陣濃郁的花香,我異道:“這是哪裡,好香!”
吳才人忙道:“這是雙豔殿,是雙胞胎姐妹常綠蕊和常綠竹住的地方,皇上聽說她們喜歡花,
就命人在雙豔殿內廣植草木,不但槐花、金桂、丁香等皆為上品,還特撥十二名積年老花匠,專心照料玉簪搔頭、金錢夜落等名花異草。因此眼下雖過中秋,雙豔殿內仍是繁花似錦、美景無限,娘良啊,咱們進去賞賞花好不好?”。
原來澹臺謹也喜歡這雙胞胎,因此著意恩寵,聽聞宮人私下說,除了沐過皇恩的吳才人,就數這對雙胞胎在新晉的嬪妃中出挑。
我閒極無聊,漫步到雙疊六菱花圃前,彎腰掐了幾枝玉簪花旋轉著玩,笑道:“吳才人也裝扮的太清減些,本宮就把這玉簪花賜你戴上如何?”
吳才人自然歡喜,高興地接過來戴了上去,小蝶不禁掩唇而笑。
我正在看吳才人戴得端不端正,卻聽那邊有人驚呼道:“啊呀,我的鶴仙碧玉簪!是誰如此多手多腳,沒規矩,膽敢胡亂掐花!”
眾人聞聲回頭,只見雙胞胎之一正心疼地跌足大叫。
我認出她張揚的個性乃是雙胞胎其中一之常綠蕊,又想到狩獵那日她的張狂,不禁心中厭惡。
我轉身走過去,笑吟吟問道:“是本宮掐的,已經弄壞了,可怎麼辦呢?”
常綠蕊不提防是我,登時嚇得半死,連連磕頭道:“嬪妾冒犯醉妃娘娘,請娘娘恕罪,恕罪”想是一時緊張,著急得連話也說不囫圇,只是嚇得不敢抬頭。
“怎麼回事?”肖夫人自月洞門穿過來,身著緋羅蹙金鳳吉服,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種迫人威儀,教人不敢直視。
“夫人”吳才人聲音委屈,似乎連眼圈也有些泛紅,上前訴道:“臣妾和醉妃姐姐說著話,因姐姐見嬪妾頭上裝束清減,所以想掐兩支花與嬪妾戴上。只是不曾想,這是常貴人心愛的寶貝,所以”她委屈無限地回眸,似乎不願意在多生是非,對常貴人欠身道:“一時不小心,掐了妹妹心愛的花,給你賠罪了。”
肖夫人的微笑凝在臉上,冷冷道:“這後宮中什麼時候出現份位低的嬪妃敢教訓份位高的嬪妃了?若是讓皇上知道了,還以為後宮沒了規矩呢。幾枝花值什麼,何必如此認真?”
常綠蕊更瑟瑟發抖道:“臣妾知錯,請夫寬恕,臣妾”
“既然知道錯了,那也就得改改平日急躁的脾氣,去吧,抄般若經三十遍悔過。”
常綠蕊恨恨地瞪了吳才人一眼,低頭道:“謝夫人寬恕。”
眼見她走遠了,我才笑道:“多謝夫人解圍。”
她淡淡一笑,和我並排行走,卻將吳才人落在後面。
秋陽極為明麗,照得肖宛如臉上如半透明一般,她忽然回眸看著我道:“你不用謝,你若想掌後宮的大權,皇上早就給你了,哪論得到本夫人。”
我淡淡地說:“夫人說笑了,嬪妾何德何能敢與娘娘比肩,嬪妾是發誓不沾這後宮的權勢的,夫人放心好了。”
她輕輕地一笑,別有深意地道:“本夫人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不記得從前的事了,但這次除掉燕妃,也算幫了本夫人的一個大忙,禮尚往來本夫人還是懂的。”
我介面道:“夫人蘭心雅慧,寬厚仁德,嬪妾感念於心,不敢忘懷。”
她吐了一口氣緩緩地道:“這都是虛話,你不必對本夫人說這些,只是一件你須知道,皇后的事情,本夫人會‘好好照顧’的,醉妃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