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粉碎白片濺起,內中濃白的湯水潑散一地。宮人們都惶惶垂首,黃色蹙金廣袖拂過桌面,澹臺謹的聲音冷至極點,“出去,都給朕滾出去!
我微微皺眉,不知發生了何事,小李子見到我如見到救星一般,忙道:“皇上發了一上午火了,娘娘趕緊救救火吧!”
我方進去,已經聽到澹臺謹青筋崩出,臉色青黑地對著下面跪著的一個官員吼叫。
那個官員臉漲得通紅,一邊聲地稱恕罪,惶然地退了下去。
我親自倒了一杯茶水,遞了上去,柔聲道:“什麼事也值得皇上生這麼大的氣?既使這些下人們有什麼做錯的地方,皇上說一句讓他們改就是了,若是為這些事生氣,傷了龍體可怎麼好?天下還有許多事等著皇上去做呢!”
澹臺謹臉色不同尋常,冷冷一笑,又道:“你也不用哄朕開心,這些飯桶每日受著朝廷的俸祿,辦的都是些什麼事?朕的大好江山都叫他們給敗壞了!”
我微微詫異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澹臺謹一氣飲幹了茶水憤憤地道:“江浙歷來都是富足之地,朝廷裡一半的開支都來自江浙及閩行的供給。都眼見那是塊肥肉了,底下那些混賬們就明目張膽的中飽私囊,沒有朕的旨意竟然敢私立稅目,還成日跑到朕面前哭窮!”
澹臺謹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杯碟嘩嘩直響,越說越是激動,“朕若不是收到萬言折,不知還要被矇在鼓裡多長時間!他們哪裡有把朕這個天子放在眼裡,儼然自己就是土皇帝了!”
原來是因為此事,我想了想道:“既然皇上已經知道實情,何不把事情交給一個清正廉明的官員,一律查清楚再做懲治?”
澹臺謹悵然一嘆,道:“歷來貪汙之事都涉眾甚廣,況且此次虧空整整二百多萬兩銀子,不知道上上下下牽連了多少人,稍微不慎就怕是一場政局不安的紛爭。現在土厥雖然安定了,但回鶻又蠢蠢欲動,但除外必先安內,只好先放在一邊,朕要先把這眼皮底下的禍害給除了!”
我看看他侃侃而談,倒是從沒見過的果敢和剛毅,沉默了片刻道:“皇上一心為民,百姓們知道了,只怕要感激聖上了。”
他目光這才一柔道:“朕不求萬民感激,只要你能理解朕對你的苦心使足矣。
我靠在他的懷裡,拔著手上的五彩珠串,沉默不語。
五彩珠串套在雪白手腕上,深淺五種的圓潤珠串,淡黃、橘黃、金黃、血紅、褐茶,分別是松塔蠟、蜜蠟、金珀、血珀、雀腦,乃是傳說中的琥珀五層,珠串雖小,卻是千金難尋。絢爛陽光下,珠串折射著金瑩瑩光線,這乃是澹臺謹費盡了心機替我搜羅來的。
我想了想道:“皇上,今年天災不斷,秋收又逢澇雨,臣妾心想後宮雖然花費不多,但節省一下還是有的,臣妾倒有個主意,不如將後宮過時的釵環拿到那些富商誥命夫人之間競價拍賣,或多少能省一下一筆開支,救濟災民。”
澹臺謹面上有笑意,長舒一口氣道:“若朕的百官都像妤是一般為朕著想,朕便不會生氣了!”
我微微一笑道:“臣妾既是妻又是臣,為皇上分憂是應該的,我做了松菌蓬篙羹、合和如意茄和鴿蛋餃,不知皇上有沒有空,去品嚐一番?”
澹臺謹眼睛一亮道:“怎麼這些菜名朕從來沒聽過,聽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
我挽了他的臂道:“那還不快去嚐個鮮?”
一壁說一壁遞眼色給小李子,小李子忙拿羅蓋緊跟在後面,悄悄地拭去了額上的汗。
到了淑華殿,我止了步笑道:“皇上先在外面稍候片刻,臣妾要給皇上一個驚喜。”
澹臺謹揚手要開口,卻被我流光回眸,手放在唇上輕吁了一聲噤了聲。
他不忍再為難我,只得站在殿外等候。
我走進淑華殿,果然看到燕妃已經等候多時。
她一看到我便氣勢洶洶地逼近道:“賤人,終於忍不住了吧?本宮早就知道你會露出狐狸尾巴的。”
我淡淡地一笑,故意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燕妃?”
她一怒,伸掌欲摑我,卻被顏熾擋住。
“你你少裝蒜了,當初本宮沒有除掉你,算你走運,不過,別以為你還能興風作浪,可惜,皇上還是寵愛本宮,看你能耐若何?”燕妃憤憤不平地道。
我靜靜地看著她,眼如冷霜,嘴角卻含著笑意慢聲道:“我常聽宮人說你假裝是救皇上的人,靠陰暗的手段才獲得皇上的寵愛,又裝失足害得醉妃被禁足,還用計用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