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銘濤彷彿自己也回到學生時代,青春飛揚,血氣方剛。
大家都七嘴八舌聊了好多,唯獨他沒怎麼說話,格桑桑便問:“師兄。你年輕時候就沒經歷過點兒奇葩事兒麼?”
柏銘濤笑道:“當然有。”
他要跟一群小朋友分享他的私房事兒,都豎著耳朵聽呢。應向晚還從來沒聽他說過以前什麼的,更是有興趣。
“其實我上大學的時候每天都忙課題和學生工作,沒你們這麼多好玩的事情。就一件事情我印象特別深刻的。”他頓了頓,道:“我們跟一個醫學院的朋友在他的實驗室煮火鍋,不遠處的案臺上正擺著人體器官”
眾人一時間都是想要嘔吐的表情。
“噢對火鍋還是用酒精燈煮的”
眾人:
應向晚問道:“味道怎麼樣?”
柏銘濤用一種很複雜的口吻道:“永生難忘。”
眾人再次:
“我那朋友還忙著看標本,就端著碗邊吃邊在案臺邊上看。後來他導師突然進來了”
大家都一副被吊著胃口的表情,柏銘濤依舊不急不緩的口吻,“他一緊張手抖就把碗打案臺上了,熱湯全撲在人體器官上。”
應向晚懦懦地問句:“燙熟了嗎?”
陳揚沒忍住就直接往廁所奔。
所有人用一種你簡直喪心病狂的眼神看了眼應向晚,然後又滿臉期待地看著柏銘濤等待下文。
“他導師氣得吹鬍子瞪眼指著那器官說,全給你燙熟了!明天師門聚會也別點菜了,喊你師兄師姐全上這兒來得了!說完那老頭又盯著那些器官看了半晌,痛心疾首地說,‘心、肝、胃,還有腸子真夠辦一頓的了,殺豬祭祀都沒你這麼隆重’”
這個故事真的不要太冷,全部人都整臉神經錯亂,往死裡抽搐。
或許是因為這個故事真的太冷了,柏銘濤徹底征服了他們那群牛鬼蛇神,大家已經完全忽略了他是個比他們大七歲的老人家
一晚上大家說說笑笑這麼鬧騰著天也漸漸亮了,應向晚體力不支直接腦袋擱柏銘濤肩膀上睡了過去,格桑桑和陳曼也橫七豎八地睡在地毯上。
“旁邊有客房。”陳揚低聲說了句,沒有指名點姓,但是說給柏銘濤聽的。
柏銘濤很客氣,“沒關係。這裡也一樣。”
陳揚把被子蓋到應向晚身上,“我再給你拿一床。”
“不用。我和她一起。”
陳揚恩了一聲便自己走到邊上,也窩進被子裡睡了。
柏銘濤疲憊,卻怎麼都睡不著,索性摟著應向晚,低著頭聞她頭髮好聞的香味。
大家都鬧得太晚,他輕手輕腳起來,所有人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柏銘濤到樓下披上大衣和圍巾,自己喝了一杯清水,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陳揚竟然下來了。
“不好意思吵醒你。”柏銘濤聲音有些疲憊。
“我本來就沒睡著。”陳揚用牛皮紙打包了兩塊蛋糕遞給他,“早餐。我送你。”說著就先抬腳往門外走。
柏銘濤對陳揚的印象一直都比較消極。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洗了一碗櫻桃板著臉讓應向晚吃,然後摔門就走。在王顥婚禮上見他,他的表情淡漠到自己就是空氣。昨天晚上,所有人都笑得肆意,他的表情卻一直很淡,卻感覺得到他開心。他的性格的確是挺內的但他能這麼早下來給自己裝早餐,送自己,可以說明他心裡並不是也這麼冷。
應向晚交的朋友真是什麼性格都有,五花八門的,一群人竟然還能湊在一起不亦樂乎。
去機場的路上,陳揚扭開車載電臺就一路都沒說話。車停在門口的時候,他也沒有要下車送一送的打算,淡淡說了句:“一路順風。”
“謝謝。”柏銘濤很真誠。
陳揚回過頭,第一次這麼認真地正眼看柏銘濤,他嗓音淡薄低迷,卻很有態度,“對向晚好一點。她不是公主。”
“我會的。”
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簡單明瞭,卻彼此都懂,彷彿是許諾,因為鄭重,所以不需要說太多。
陳揚點點頭,車子瞬間飛馳而去。
他打包了老字號的灌湯包回家,在廚房用細心地熬粥扎豆漿,清晨的陽光正好挪到廚房偌大的窗牆,他看著花園裡依然滿園的錦繡發怔。
如果生活也能這樣四季常青,該有多好。
忙好一切,他走到客廳,躺在米白的布藝沙發上,閉眼休息。晨光裡他的五官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