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消隱,林凌波輕輕吁了一口氣,睜開了眼,三人發現她的眼眸更加清澈如水,流光溢彩,面紗一角露出的肌膚,細膩光滑得如同花瓣含露,溫潤生輝。
元昊看著她怔怔地呆了半晌,嘆了聲,竟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慧真為她的容光所逼,也垂下頭去,不敢仰視,葉綠華更是期期艾艾。林凌波藉助那兩粒內丹的功效,不但一舉恢復了原來的功力,還自覺有所增進,不禁有些心花怒放,見三人的形態有異,便笑問:“你們幾個這是怎麼了,模樣好生奇怪。”
元昊乘機大發慨嘆:“人言西施貂禪玉環昭君之美冠絕天下,本王原先倒也相信,現在得見了姑娘的真容,方知此言有誤。”林凌波奇道:“這話從何說起,連我身上的惟美四寶也是以她們的逸聞來命名的,如何有假?”
元昊道:“林姑娘你一笑傾人城,二笑傾人國,三笑則天下失顏色,那四大美女若是親眼見了,只怕也是要自慚形穢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擺手,要不是手中的摺扇早就失落在河灘上,便要搖將起來。
林凌波此時心情很好,聽他這樣誇讚,更覺順暢,幾日來的積攢下的晦氣也一掃而光,轉頭對葉綠華道:“你把那銅鼎用這潭子裡的水刷過,這就把它煮了吧!”葉綠華答應一聲,去辦了。慧真聽說她要煮這怪物,忙問:“施主莫不是要把它熬成解藥?”
林凌波瞥了他一眼:“和尚倒也不是全無見識。這龜是天地下極其少有的靈物,它的肉只要能吃上一口,便能解天下百毒,你們今天算是好運氣了。”元昊道:“還要跟姑娘請教,這怪物到底是什麼來歷?”
林凌波道:“它便是傳說中的玄冥,又稱黑神之精。《莊子?大宗師》裡有註解說:‘北海之神,名曰禺強,靈龜為之使。’而在《山海經?海外北經》裡,郭璞又作下這樣的註解:‘禺強字玄冥’。這東西別看長得不大,可壽命卻長,從它的甲殼的紋輪看,少說也有六百年了。”元昊聽她這一說,驚歎道:“原來是從洪荒遠古時候衍生下來的靈物,怪不得如此神奇。”
接下來,慧真和元昊一起幫著葉綠華動手,砍來柴木,生起了篝火,把那玄冥神龜放在銅鼎裡煮了。林凌波心情既然轉好,談吐也隨和了許多,看那月亮早轉去了西天,現在當該是丑時了,便道:“想想往年這個時候,多半還是和師兄在玉華洞裡下棋彈琴,說些陰陽五行的道學精要。可今晚,月雖依舊,人事卻已滄桑。”指著三人道,“這裡一個官,一個民,一個道,一個僧,倒也齊全。”
元昊話兒卻是跟得快,道:“禪也罷,道也罷,都離不了修行二字。木魚一敲,煩惱盡了;拂塵一掃,天地逍遙,說是分了界線,其實還是殊途同歸。”林凌波聽了這話,笑道:“好個殊途同歸,好個煩惱盡了天地逍遙。”
元昊見林凌波笑逐言開,雖說戴了面紗看不真切,還是心旌搖晃,當下道:“我們幾個雖說淺薄,但今夕若要說陪姑娘暢談修身之道,想來還能做到。這位慧真師父深受佛法薰染,當別有禪機;葉姑娘秀外慧中,也是妙人,在下雖然粗魯,卻也稍通些書畫之道,當添陪末座。不知道李姑娘意下如何?”慧真倒沒有言語,在一旁照看火勢的葉綠華卻笑著擺手,道:“我可不成。”林凌波道:“如此甚好,我們倒也不必過於拘泥,不過是隨意說說。”
元昊撫掌道:“既然大家並無異議,那便先從個琴字說起。這琴的上部隆起效仿天,下部平坦效仿地,中間虛含暗藏玄機,實在是四大藝品之首。”衝著慧真一拱手,“大師請先拋玉引磚如何?”他自詡文武兼修,非這出家人可比,所以便故作大度。
誰知慧真卻搖頭道:“罪過,罪過,出家人摒絕聲色,貧僧不敢妄談。”元昊聽了,啞然失笑。卻聽林凌波道:“和尚既然心有此念,可見你的修行還是不到家。”慧真道:“還請林施主指點?”
林凌波道:“何不看一看你腳底下的僧鞋?”慧真依言看了,也不過是黑、土、黃三色,並無什麼異常。林凌波道:“和尚想必知道,你這每一隻僧鞋上為什麼會有三個洞?那便是要你‘低頭看得破’。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拘泥於這些小節呢?”
慧真聽罷,合掌相拜:“施主果然智慧,一語驚醒謎中人。”原來,一對僧鞋六個洞,便是要僧人看破六根、六塵、參破六道輪迴,堪破六大煩惱。
慧真沉吟片刻,道:“要問小僧喜歡聽什麼樣的琴音,便是喜歡那種寧靜聲響,有淨化凡心的功效。這便跟木魚鐘鼓一樣,平和純淨,幽遠飄渺,並無半點熾烈紛鬧。”
元昊聽了,叫聲:“好,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