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道:
“把我們盡數趕出門牆?”
張廣陵拿紙的手一個勁地哆嗦,猛然大叫一聲:“師父啊,我等到底犯了什麼過失,您老就不認我們這些徒弟了!”
郎讀把紙搶過去,塞給了老四李天工、老五石箐露,道:“四弟,五妹,你們都看看,到底是誰把師父惹翻了,不但把我們趕出了師門,還要限期明天日出前就搬出這逍遙谷去,此後不得再回返此地?”
老五木匠李天工聽了這話,捶胸挫足道:“師父啊,這七間逍遙居系弟子費了好大心血才建好的,住進來尚未滿兩年,您老怎的就不要我等逍遙了?”
慧真見突然間出現了這等變化,也是丈二羅漢摸不著頭腦,眼見點蒼六仙如喪考妣,心想:“難道是逍遙子突然發威,讓黃居士將眾弟子趕走,好圖個清淨?可他本就不是跟這些人住在一起啊。還是有外敵闖入,黃月山怕連累了門人,所以才將他們一股腦兒都趕出去,免得傷及無辜?”想到這裡,又自我否定了,想那逍遙子和黃月山的武功是何等地厲害,當日在少林寺時,大戰群雄,兀自佔盡上風,這世上又有何人能令他們怕成這樣?
只聽得女弟子石箐露哭道:“肯定是我平時對師父照顧得不周,他嫌棄了我,也就遷怒於眾位師兄了。”而最少的老六劉易容雖然淚流滿面,卻依舊在口裡唱道:“聞聽此信,恰似那當頭霹靂,罩頂響雷,只震得我肝腸寸斷,心懷俱裂,苦也”眾弟子跪在地下,唧唧喳喳個不停,那張紙在他們手中傳來傳去,早折得不成樣子。
正在胡亂猜疑時,那房門啪地又四敞開了,在眾人的目光下,黃月山肩了一個包裹走出來,張廣陵向屋裡瞄了一眼,見牆壁上的各種圖都不見了,顯然,他師父也要搬出這“八卦屋”了。
馮問機跪著向前兩步,一把抓住了黃月山的衣襟,苦苦哀求道:“師父,求您老開恩,別趕弟子們出門!”郎讀也撲了過來,道:“師父啊,聖人曰,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您就再給弟子一次機會豈不是好?”其他弟子也圍了上來,圍住黃月山大哭不止,李天工含淚道:“師父,您老倒是說句話啊!”
黃月山臉上已顯出了不忍的神色,卻也只是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扭頭就走,馮問機等跪著跟了幾步,卻已拉不住他的衣襟。慧真衝著黃月山合十道:“黃居士,可否請借一步說話?”黃月山卻也只是對他一稽首,便轉身朝湖邊走去。點蒼六仙爬了起來,在後邊緊緊跟著。卻見黃月山上了小船後,竟不再回頭,任憑弟子們怎麼大聲召喚,就是不應聲,只顧著划動船槳,一會兒就駛進了“佛手澗”。點蒼六仙眼見船影消失,怔怔地站在湖畔茫然若失。
慧真跟了過去,只見這班人臉上淚痕斑斑,丟魂失魄,望著黃月山逝去的方向惆悵不已,便道:“幾位居士,貧僧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點蒼六仙這才醒過神來,七嘴八舌地嚷:“你快說,快說!”
慧真道:“不知貴派近些年來可得罪過什麼厲害人物?”張廣陵搖頭道:“沒有,沒有,我們祖師爺和我師父是何等人物,不去找人家麻煩就好了,誰還敢上門來挑釁?”慧真道:“此話倒也說的是,只不過,貧僧在來逍遙谷的路上,卻發現了好幾處標誌,只怕跟今天這事有莫大的關聯。”當下把在避雨時看到的那個蛇纏劍的圖符說了。
這點蒼六仙也不是些常年在江湖上走動的主兒,還沒有慧真見多識廣,更是猜不出這標誌有什麼來歷。郎讀道:
“逍遙宮能有什麼厲害的對頭,我們從來沒聽家師說起過啊!難道是江湖上新近才冒出的門派?”
這話提醒了慧真,他猛地想到了星宿門,便脫口而出:“莫不成是辛陽春?”此話一出,點蒼六仙都吃了一驚:“辛師叔?他不是在星宿海嗎?祖師爺正想找他清理門戶呢!”
馮問機突然叫道:“我想起來了,蟲二先生的家僕柴雷柴電臨走前,曾跟我提起過,他們在香山素女庵還跟星宿門的人交過了手!”慧真卻又想起那個黑衣人來,當時他也在場,卻不知道在裡邊扮演什麼角色。
李天工插口道:“即便是他星宿門真的要來尋事,有誰的武功能勝得過祖師爺?”慧真深知辛陽春使毒的本領,介面道:“怕只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那位辛施主心狠手辣,下起毒來防不勝防,諸位切莫小看了他!”劉易容道:
“可是,我們這逍遙谷外邊多設有機關,不是熟人帶路,外人是絕難闖入的。”
慧真先前在谷外見識過黃月山佈設的奇門遁甲之術的厲害,也深以為然,但總是覺得裡邊蹊蹺太多。就見張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