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上這麼個勁敵,當下指著黃月山道:“好,我今天暫且相信你一次,要是你日後膽敢有一點違背誓言的地方,我定要叫你嚐盡天下的酷刑,殺盡你的所有門人。”說完,轉身直奔而去。黃月山眼見他踩著湖面向前飛馳,這才感覺出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洇透了。
只見那辛陽春身形晃了幾晃,便已飄到了湖的另一邊,竄到山崖的腳下時,他的雙手向上一揚,身子竟然凌空而起,便像個大蜘蛛似的踞到了崖壁上,身形向上一頓,又攀升起十幾丈,一
會兒就成了一個小黑點兒,終於消失在山頭上。
事前,黃月山一直猜不出辛陽春是怎麼進的靜廬,自己在谷外所佈設的奇陣奧妙無窮,放眼天下,也不過只有兩三人能夠破解得了,但辛陽春顯然不在此列。現在見他竟然能從崖頂上來去自如,不禁駭然。
第11回 風月無邊 奈何變化
再說慧真,自從聽黃月山回來說逍遙子此時正在接待一位貴客,不便打攪,心想即來之,則安之,不妨先再等等看。正好,點蒼六仙中的老二馮問機聽張廣陵說起少林的慧真來了,想起四年前在少林寺的後山松林裡,跟他的有過一場賭賽,當時被他用計勝過了,心裡一直有些不服氣,便趕忙把慧真請進了自己的黑白棋室,要跟他下上一兩盤。
慧真再三推辭不過,也只得跟著對弈幾局,後來,兩人同時聽到“佛手澗”的方向傳來一聲長嘯,馮問機道:“沒什麼事,那是我祖師爺招呼我師父過去呢!”慧真便想,只怕這回逍遙子該見自己了吧,誰知,左等右等就是不見黃月山迴轉,自己的棋卻是輸了一盤又一盤,只把個馮問機樂得合不攏嘴。
眼見夕陽銜著了西山,百鳥投林,其他的弟子已經開始著手做晚炊。慧真和馮問機也罷了戰,走出黑白棋室看眼前的風景。
只見湖畔蛇行曲折,岸邊菰草叢生,高可半人,洲上芳草如茵,蒲柳依合;湖水在夕照下泛起了灩灩波光,兩隻白鶴從水面上飛過,投下優美的剪影。聽那白衣書生打扮的郎讀搖頭晃腦地道:“綠樹如屏風送晚,紅霞似錦夜來香。”而張廣陵則對著湖畔即興彈了一曲《猗蘭操》,聲調古雅,悅人耳目,當此美景聽此天籟之音,任誰都會神思縹緲。
一曲終了,眾人齊聲喝彩。便聽得石箐露叫道:“看,師父他老人家可不是回來了麼?”眾人都向佛手澗的方位看去,只見黃月山披著一身霞光,正划著那條小船飛快地駛來。
他的船剛到岸,眾弟子就迎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問長問短,但黃月山卻始終一言不發,臉色異常地沉重,甚至連慧真的合十問候也不搭理。眾人都覺得莫名其妙,因為黃月山平日裡對門人甚是溫和,極少使臉色看,他們之間的感情當真跟父子沒什麼兩樣。
待他板著臉從眾人身邊走過去後,石箐露忍不住又叫道:“師父,您老人家的衣服怎麼破了?”其他的人馬上也看見了,黃月山背後的袍子被撕開了兩條很大的縫,還隱隱露出幾道血痕來,劉易容開口唱道:“春滿山,疊損羅衣金線。殘絮盡,忍將斜陽掛長空!”他學著女聲,纏綿婉轉,最後一句悽惻酸涼,讓人不忍耳聞。
眾人還愣在原地面面相覷,直待黃月山走去了“八卦屋”,這才醒悟過來,拔步跟了上去。慧真見黃月山突然變成這副模樣,心知肯定是靜廬裡發生了變故,當下也跟在點蒼六仙的後邊,走去“八卦屋”。
卻見黃月山頭也不回地走進屋裡,張廣陵和馮問機正想跟進時,不料房門卻啪地關上了,兩人敲了敲門板,張廣陵叫道:“師父,您老人家這是怎麼了,弟子們但有些做的出格處,您儘管出言責罰就是!”馮問機也道:“是啊,您老平常對弟子多有縱容,怎麼今兒個卻這般拿大?”轉頭瞥了慧真一眼,問道:“和尚,莫不是你得罪了我家師父?”
慧真聽了趕忙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來到貴地,是有事相求,如何能出言不遜?”書生郎讀則衝著屋裡叫道:
“師父,弟子們給您老人家跪下了!”當下,點蒼六仙嘩啦伏到一片。
慧真見了,趕忙轉到一邊去,高聲道:“黃前輩,若是谷中有什麼變故,還請明示,慧真雖然力薄,卻也願相助一臂之力!”點蒼六仙聽他這樣一說,聯想到黃月山背上的傷痕,這才省起裡面只怕另有隱情。
便在這時,房門嘩地一聲開啟來,眾弟子大喜,卻見黃月山冷冰冰地把一張紙摔了出來,房門隨即又咣地關上了。
張廣陵一把將那紙搶在手中,郎讀和馮問機也把頭湊上去,只看了幾眼,三人的臉色就變得煞白,馮問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