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國的嘴跟馬向芳比,確實要嚴實的多,但只是相對來說。 何衛東架子大眼界高,知青點的人都跟他不親近。唯獨李愛國,得到機會就圍著何衛東打轉。 不圖別的,只為蹭點好吃的。 何衛東有錢,時不時就去縣裡供銷社買點桃酥、油茶麵、糖塊什麼的回來。不過這小子獨的很,藏屋裡自己偷摸吃,從來不給大夥分。 平時李愛國隨大流,不往何衛東身邊湊。沒人的時候就湊過去,拍拍馬屁說點過年話。把何衛東哄高興了,能賞他兩塊桃酥,幾塊糖啥的。 馬向芳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添油加醋的把訊息透給李愛國。 果然,李愛國轉過頭就找機會偷偷告訴了何衛東。 何衛東面上沒什麼表示,心裡急得不行。他跟姜玉蘭吹牛,說家裡能整到計劃外名額。 可計劃外名額是那麼好搞的? 要真能弄到,他至於來這破地方插隊嘛。 何衛東來袁家大隊,就是看準了剩到現在的知青,基本都沒啥關係和背景。徵兵時稍稍打點一下,就能把名額佔了。 哪曾想遭了大半年的罪,眼瞅著再堅持幾個月就能脫離苦海了,居然蹦出來個攔路虎。 何衛東急,姜玉蘭也著急,可她表妹在下窩子大隊。雖然離袁家大隊不遠,但在這個沒有手機也沒有網路的年代,把人喊來不是那麼方便的事。 尤其,還得避著家裡的爹媽。 還好,黃天不負有情人。 週五時姜玉蘭聽到訊息,明晚放映隊到下窩子放電影。 於是,晚上送病號飯時,姜玉蘭沒像之前那樣放下東西就走。而是低著頭,紅著臉小聲問:“曲紅旗,你,你的傷好點沒?” “好多了,不動的話不怎麼疼了。”曲卓拿不準姜玉蘭什麼意思,話說的留了點餘地。 “那個……上週天大隊放電影,你是不是沒去?” 姜玉蘭說話時臉頰越發的紅。如果不是曲卓知道這小娘們憋著什麼心思,肯定以為她對自己有意思。 “嗯,那天疼的正厲害,坐不住。” “放的南海風雲,新片兒,聽說挺好看的。” 等了一下,姜玉蘭見曲卓不接話,硬著頭皮說:“我那天晚上有事兒,看了個開頭就走了。明天…明天放映隊去下窩子……你,你想看不?” “挺遠的……”曲卓含蓄的拒絕了姜玉蘭的邀請。 “去唄。也沒多遠,就幾里路。”姜玉蘭眼巴巴的看著曲卓。 “咱倆去不大好吧。”曲卓猶猶豫豫的,態度看起來不是很堅決。 “我找個人陪我一起。你讓鍾海陪你去,他肯定願意。”姜玉蘭立馬幫著出主意。 鍾海當然願意了,因為他有個中學同學在下窪子插隊。女的,模樣還不錯。 曲卓假裝猶豫了一下,帶著點勉強的點頭:“行吧,我晚上問問他。” “你趕緊吃飯吧。”姜玉蘭笑了,殷勤的開啟籃子,把裡面的飯菜擺好。收起昨天的空盤子空碗,小聲說:“我先走了啊,總在你屋裡待著招閒話。 對了,你明晚穿立整點。我老姨家在下窪子。他們…有點勢利眼。” 姜玉蘭話說完,紅著臉挎著臉子一溜小跑的走了…… 人前腳剛走,馬向芳後腳就進來了。 把開好口的鹹雞蛋遞給曲卓,瞅了眼盤子裡的白菜燉粉條,還有碗裡的二米飯,撇撇嘴說:“大隊長家的伙食也不咋地呀。” “吃你的去吧,那麼多廢話呢。”曲卓把鹹雞蛋連青帶黃全摳到米飯上。 “你在我這不還有十多塊錢嘛,我打算半夜再去趟鴿子市,看看還能劃摟點好東西回來。” “去唄。全花了,不用留。”曲卓話說的賊大方。 “以前真沒看出來,你是真仗義!”馬向芳挑了下大拇哥,轉頭回伙房接著乾飯了。 “鴿子市”其實就是黑市。 眼下這年月禁止私人買賣,可總有人需要用錢,又有人想買東西,但有錢沒票。還有人想用自己富餘的東西,換點需要的物件。 有需求就有市場,黑市自然而然就出現了。 這不是個例,全國幾乎每個地方都有。 相比之下越大的城市管的越嚴,抓的越緊。小地方相對能鬆快一些,但也不敢白天裡大張旗鼓的搞。 晚上十點多點,馬向芳故意等李愛國睡熟了,往兜裡揣了條毛巾出門。 毛巾是進鴿子市兒後擋臉用的,防著被記住長相。不然一旦有人出事兒了,容易被咬出來受牽連。 馬向芳之所以甩開李愛國,是因為上次去的時候遇到了個“熟人”。 對方打暗號表示手頭有貨,馬向芳示意了下身邊的李愛國。又用手勢跟對方約定,週五晚上再碰…… ———— 轉過天吃早飯時,曲卓發現馬向芳的狀態明顯不對。頂著一對黑眼圈,蔫兮兮的坐那一聲不吭。 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樣,曲卓立馬猜到原因。臉上半點不露,小聲問李愛國:“怎麼啦這是?”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