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內,紅彤彤的炭爐燃燒的很旺,南璞玥安靜的坐在桌案前正翻看著文書,只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面色偶爾露出一絲憂愁,亦或一絲牽掛,不難看出,他根本無心暇看,只是藉此打發時間。
某隻狐狸趴在屋頂上瞄著眼睛看的正興致勃勃,這時,月亮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他耳朵一動,立刻起身跳下屋頂,因沒時間考慮,以至於來不及看清下方是何處,所以好巧不巧的扎入了牡丹叢中,也幸好是牡丹叢,牡丹本身莖高枝密,這一躲,常人根本看不出來有何異樣。
當然,有一個人恰好不是常人。
不出片刻,一個婢女打扮的小丫頭走上長廊,來到南璞玥的寢房門前,小心敲了兩聲後,恭敬開口道:“王爺,長公主剛剛醒來要奴婢前來問您,左相大人可否來此。”
室內之人緩緩放下手裡的文書,沉思片刻後,皺眉說道:“你就說人來過,因她當時正好睡下所以沒有喚醒,繼而大人候到酉時便回去了。”
情況特殊,或許有時候欺騙比誠實更重要,欺騙,未嘗不是對別人的一種善良。
☆、第六十八章。不帶血的傷更痛
“喏。”婢女施禮離去。
待婢女走遠後,諸葛逸正要從花叢中起身,卻不料走廊處突然響起了開門聲,他立馬又小心肝亂跳的蹲了下去。
就在他蹲下身的瞬間,只聽“吱呀”一聲,從寢室裡面走出一個筆直的身影。
暈黃的燈籠下,雪白的毛裘,披散的青絲,髮間隨意插一根逐月木簪,簡單而不失風雅,白玉的面龐,好看的薄唇微微抿起,白色的呼氣,像有節奏般從撥出後不久緊接又很快變得透明總之,不論遠看還是近觀,一張俊美無雙的容顏在此時此景中愈發魅惑人心。
南璞玥站在月夜中,閉眼凝神,遠遠看去,說不出的清冷,道不說的哀緒。
離他幾步遠的花叢中,透過繁密枝葉間的點點縫隙,諸葛逸安靜地看著他,不曉得他心裡的苦,只覺此時的他意外美麗,他想,如果世間真有謫仙,恐怕與他相比,半分不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或許說的就是諸葛逸吧。
就在他轉身回屋之際,諸葛逸心下一緊,身體微微一動,忍不住碰到了周邊交錯的枝葉,枝葉輕晃,但很快又恢復了平定。
心思縝密如南璞玥,即便這麼小的動靜,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見他斜瞄著眼睛淡淡一掃,平日牡丹叢上的積雪本是整個連成一片的,現在看去,晃動的那一方已經塌陷了,而且明顯折斷了好幾株,此時那方不是有人是什麼,憑感覺,他認為可能是諸葛逸,但也不是特別肯定。
但此時不管來者是誰,他都沒有當場揭穿,只心思一轉,嘴角揚起,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不如就先試他一試,這樣想著,他便轉過身,負手而立,接著開始從容的在走廊中來回踱步,他速度很慢,只踱出兩步後,便換做一副憂鬱的神情沉吟道:“夜色良宵心揪揪,念系佳人徒增憂;曉知歲末結連理”說知道這裡微微一頓,他眼睛悄悄瞟向那叢間,繼而繼續吟誦道,“翹首以盼切莫愁。”
尾音剛落,那方便有動靜了,明顯是被惹惱了的景象。
再說這首詩詞,這不僅僅只是一首表達思念之情的情詩,而且還是一首藏頭詩,每句的第一個字連起來一讀,無疑是“夜系小喬”。這麼直白的抒發,幾乎只要是個略知他身世背景的讀書人都能聽出此間蘊含的寓意,更何況是靠文學才華做上一國宰相的諸葛逸。
竟敢揹著自己爬牆,諸葛逸又怒又痛,身下攥緊拳頭,恨不得現在就出來把他按在地上,狠狠的要他,聽他斷斷續續的呻|吟,然後大聲告訴他:以後給為夫我記清楚,你愛的人是我!
不過,想想就得了,一動則亂,亂則無法收場矣。
而一直暗中觀察的南璞玥,憑著這些動靜反應,也幾乎肯定了這人便是諸葛逸,心下頓疑,實在弄不明白他大晚上的來此做何,難道只是單純的想看看自己?那看什麼呢?看自己有沒有被他打擊的一厥不起,還是說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一時想不開而拔劍自盡?
顯然這個理由太過牽強,沒空琢磨他偷偷來此的目的,此刻見他也算沉得住氣,索性下點猛料,不僅可以報今日被羞之仇,而且還能讓他對自己徹底死心後成全妹妹,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他故意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說道:“也不知諸葛狐狸那廝若知道本王曾經只是故意戲耍與他,他會不會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