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緒,她不願意自個陷入過去的回憶裡太深。否則,她會很快就記起那場傷痛,那場,讓她的心,碎成一瓣瓣,至今無法癒合的傷痛。
如今,這場傷痛,他不會記起,她也不會讓他記起。
從今以後,她和他之間,將是橋歸橋、路歸路。
唯有這樣,才能放了自個,父親說得對,好好為自己活著,方是最好的。
若要報仇,且不論什麼真相,有因才有果,首先該報的,是她吧?若不是她的一錯再錯,一切,本不會發生。
思緒甫徊,奕翾的話,悠悠想起:
“只要我輕輕地按一下,眼前這位尊貴帝君的命,就不存在了。觴帝,你說,我該按嗎?”
蒹葭別過臉去,這樣的時刻,她不能說什麼,事實也是,她何須要去說什麼呢?
即便,她不願用所謂的報仇困住自個,西陵夙,他死,他活,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今日的局面,她再多事,難道是想,讓臉上多條疤痕不成?她可是最愛美的,若是被那劍深深地劃過,連緞顏膏恐怕都是沒有用的。
因為,緞顏膏本就是她研製出來的,自然清楚,對有些傷痕的復原有用,可,切入肌膚內過深的傷口,是緞顏膏所無法填補的,一如,心,假設被剜去一塊,要恢復,談何容易呢?
“皇上,臣之所以到這,有探路兵稟告臣,從西南方向,似是有不少騎兵往這裡來,西南面是坤國的帝都所在,想必,是坤國的援兵也未可知。按著速度,至多十二個時辰,就會抵達這兒,所以,臣不認為,眼下,該殺了坤帝。”
蕭楠將蒹葭的神色收於眼底,只說出這句話來。
這句話背後的意思,恁誰都能聽懂,本來洛州行宮一事,彼此行的謀算就並非光明磊落,西陵夙又是坤國的帝君,眼下不論怎樣,活著的西陵夙,終是比死了的,更有價值吧。
“這麼快,援兵就來了?”
皇甫漠若有所思地說出這句話,十二個時辰,雖然可以撤離,但,從洛州這往坤國的帝都,卻是能避過重城,也更容易揮軍攻入坤國帝都。眼下,無疑是最適合擴大觴國版圖的契機,所以,斷不能棄了這裡。
一旁的奕翾眉心蹙緊,按道理,嶺南那邊,郝副將早就將輔國將軍囚了起來,沒有道理,嶺南的坤兵會覺察到,再報至帝都,可那隊騎兵,卻是從西南方向前來。
難道說,是西陵夙對這一切又盡在掌控?是以,早早地就部署好了援兵?只是由於蒹葭,才會意外地讓自己落入她的手裡?
其實,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動西陵夙,西陵夙對她來說,不啻是最好的一道護身符。她方才這般說,也僅是要讓皇甫漠表個態罷了。若要西陵夙活,則必然,蕭楠也不得行那所謂的‘反噬之痛’。
這點,彼此都該清楚。
幸好,眼下,西陵夙暈眩著,對剛才她說的,她做的,都不會知道。
她的**下得很足,加上又是從奕茗留在宮裡的那本手札裡學來的,效力更是好得讓她驚訝。
是啊,當年奕茗突然逃婚,父皇一怒之下,就封了奕茗的宮殿,許是對這個妹妹好奇使然,讓她在其後數次的夜晚,偷偷地潛入這座宮殿,試圖發現,這位妹妹是否留下一些什麼,譬如說身世,是什麼樣的身世,讓父皇對她這樣重視,卻有放在宮外,直到十歲才帶回呢?
當然,第一晚,她粗粗找了一遍,除了一些珍玩飾物外,一無所獲,第二晚亦是如此,直到第三晚,她才在一個看似不起眼的花盆下的隔空欄裡,找到一本手札,她起初以為是日誌,結果後來才發現,寫的都是一些,很匪夷所思,實際卻行得通的東西。
雖然,記錄的東西很少,有些,哪怕記著,她都沒有辦法領悟,可血蠱和**這兩件,恰是她用了兩年就慢慢研習會的,而這血蠱和**確實是有效的,她的第一個試驗品也恰都是西陵夙。
不過,如今看來,奕茗在進宮之前,果然是與這國師有關。或許,也是因為這國師的緣故,皇甫漠才非要迎娶奕茗。
“罷了,觴帝如此前懼後憂,我也不為難觴帝。待觴帝研製成火藥,這些趕來的兵卒,不過是群龍無首之輩,正好供觴帝一試火炮的威力。另外,為了表示誠意,我會先兌現自個的承諾,而我就在這,靜候觴帝兌現承諾。”這一句話,不逼著皇甫漠做出抉擇,也等於是把自己撇開於這件事之外。
十二個時辰後,不管是觴兵贏,還是坤兵贏。對她來說,都將是真正的漁翁得利。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