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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奕茗恭順地說出這句話,言辭裡,卻是哂笑的意味。

“妹妹果然一點就通,如此,就入座吧,想必,皇上亦是不會見怪的。”玲瓏說出這句,目光不再睨向奕茗,僅是朝西陵夙走去,在西陵夙旁邊的几案旁坐下。

本該屬於諸妃爭奇鬥妍的宴飲,因著奕茗的出現,全然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畢竟,奕茗的裙衫,在這一眾無奇的宮裝中,是出挑的,不論是行走,哪怕坐下的現在,那些手腕處繫著的銀鈴都恰到好處地響起,引著帝君不時相看,更讓諸妃心底的滋味難耐起來。

她們只知自個的難耐,卻有誰能明白奕茗的難耐呢?

這件裙裝是方才鄧公公來請她時,以西陵夙的口諭,讓她換上的。

如此的輕薄,如此的張揚,她清楚西陵夙要的是什麼,在宮中,得寵既是集怨,倘若,這寵不是真的寵,那,這怨便能成了要命的怨。

一切,仿似又回到了初進宮的那回,只是,卻比那會更加舉步維艱。

可,亦正因此,她要的,倘若不能讓西陵夙賜下,或許也能反藉著諸妃因怨升起的暗算,得到。

這般想時,她只坦然淡定地執筷,慢慢品起珍饈來。

自那日在西陵夙的車輦內嘔吐後,後來的日子裡,她的胃一直時好時壞,後來又著了涼,發了風寒,如是,他終是不來為難她,她也過了幾天相對舒心的日子。

現在,她的身子是大好了,她自然不會虧待自個的胃,旁若無人的慢慢用著,全然不去管周遭有些眸光裡愈濃的怨恨。

哪怕,她僅是位分最低的采女,可,在這一晚,她卻是可以活得最自在。

只是,這樣的自在,在其後,由德妃率著,諸妃紛紛向西陵夙敬酒時,被打破。

眼前是衣香鬢影的環繞,西陵夙自是美不勝收地接下諸妃所敬的酒,一一飲下,而她,再怎樣,顯然沒有理由不去敬這一杯酒。

況且,這杯酒還是鄧公公特意讓宮人給她斟滿的,於是,只能接過,款款朝上座走去。

奉酒至那男子的跟前,語音溫柔:

“給皇上敬酒,願皇上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這句祝酒詞不啻是今晚最後說的,也是最俗的一句,可,她並不準備在這祝酒上再多出挑,因為,她曉得,西陵夙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既如此,說不定,今晚,就能有個結束。

“年年有今日——”西陵夙吟出這句,瀲灩的鳳眸只凝向她嬌媚的臉上,悉心的妝扮,加上別有風情的裙裝,今晚的她,美得讓人心動。

可,他的心,卻在這時,從她眼底的漠然中,只品到另外中滋味。

“來,給采女換大樽來。”只吩咐出這一句,又道,“以往在民間,采女的酒量就不錯,今晚,若只用這小酒盅,又豈能盡興呢?”

哈,是啊,猶記起,那日師父的宴飲,她看上去卻似醉了一般,臥在榻上,他倒是記得深。

鄧公公聞言,生怕再惹得帝君不滿,早屁顛顛地奉了大盞的酒樽上來。

這種酒樽,以往是軍隊出征,帝王敬將軍時所用,宮廷宴飲時,卻是幾乎不會用到的,如今吩咐宮人急急尋出這種酒樽,呈予奕茗時,奕茗卻並不接過,只是顰了下眉心:

“皇上,嬪妾不擅飲酒,若皇上執意讓嬪妾飲酒,還請皇上準嬪妾飲完這杯後,先行告退。”

這句話,她說得同樣得體。

可,她卻是知道,得體的背後,不啻是觸了他的逆鱗。

畢竟,他說她擅長飲酒,而她卻是藉著這酒,便是要告辭。

這兩相悖離的話語,豈不是說他不辨是非呢?

果然,他的薄唇旁雖還嚼著笑意,說出來的話語,卻是帶著隱隱的慍意:

“采女這就告退,朕還等著采女獻舞呢。”

“可嬪妾不勝酒力,若喝下這酒,斷是獻不出舞的。”

鄧公公讓她換上這件裙衫,確是告訴她,今晚,要她獻上一舞,當然,這僅是西陵夙一個人的意思。

從跟他回來至今,他似乎隨時都在把他的意願強加在她身上,而這份強加,帶著不容她抗拒的絕對。

今晚,亦如是。

但,今晚,她何苦要遂他的願呢?

他的瞳眸一緊,只執起那酒樽,不由分說,徑直湊到她的唇邊,她看得懂他的眼底,是蓄勢勃發的慍怒:

“喝。”

她微微一笑,從他手裡執過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