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音樂思想和作品的瓦格納洪流,他曾經對德彪西說:“法國人一定不要捲入瓦格
納的音樂冒險活動中去,那不是我們民族的抱負。”雖然在別人看來,他對同時代
的德彪西和拉威爾的影響被誇大了,“被薩蒂自己誇大了”,不過他確實是印象派
音樂的前驅。他認為他的道路,也是印象派音樂的道路開始於印象派繪畫。薩蒂說:
“我們為什麼不能用已由莫奈、塞尚、土魯斯… 勞特累克和其他畫家所創造出的,
併為人們熟知的方法。我們為什麼不能把這些方法移用在音樂上?沒有比這更容易
的了。”
薩蒂自己這麼做了,拉威爾和德彪西也這麼做了,做的最複雜的是拉威爾,做
的最有名的可能是德彪西。法國人優雅的品質使他們在處理和聲時比俄羅斯人細膩,
於是德彪西音響中的色彩也比斯克里亞賓更加豐富與柔美,就像大西洋黃昏的景色,
天空色彩的層次如同海上一層層的波濤。勳伯格在《用十二音作曲》中這樣寫道:
“他(德彪西)的和聲沒有結構意義,往往只用作色彩目的,來表達情緒和畫面。
情緒和畫面雖然是非音樂的,但也成為結構要素,併入到音樂功能中去。”將莫奈
和塞尚的方法移用到音樂上,其手段就是勳伯格所說的,將非音樂的畫面作為結構
要素併入到音樂功能之中。
有一個問題是,薩蒂他們是否真的堵住了瓦格納洪流?雖然他們都是浪漫主義
的反對者和印象主義的擁護者,然而他們都是聰明人,他們都感受到了瓦格納音樂
的力量,這也是他們深感不安的原因所在。薩蒂說:“我完全不反對瓦格納,但我
們應該有我們自己的音樂如果可能的話,不要任何‘酸菜’。”薩蒂所說的酸
菜,是一種德國人喜歡吃的菜。由此可見,印象主義者的抵抗運動首先是出於民族
自尊,然後才是為了音樂。事實上瓦格納的影響力是無敵的,這一點誰都知道,薩
蒂、拉威爾和德彪西他們也是心裡明白。這就是藝術的有趣之處,強大的影響力不
一定來自學習和模仿,有時候恰恰產生在激烈的反對和抵抗之中。因此,勳伯格作
為局外人,他的話也就更加可信,他說:“理查 ?瓦格納的和聲,在和聲邏輯和
結構力量方面促進了變化。變化的後果之一就是所謂和聲的印象主義用法,特別是
德彪西在這方面的實踐。”
熱衷於創作優美的雜耍劇場的民謠的薩蒂,如何能夠真正理解寬廣激昂的瓦格
納?對薩蒂而言,瓦格納差不多是音樂裡的梅菲斯特,是瘋狂和恐怖的象徵,當他
的音樂越過邊境來到巴黎的時候,也就是洪水猛獸來了。凡高能夠真正理解瓦格納,
他在寫給姐姐耶米娜的信中說道:“加強所有的色彩能夠再次獲得寧靜與和諧。”
顯然,這是薩蒂這樣的人所無法想象的,對他們來說,寧靜與和諧往往意味著低調
子的優美,當所有的色彩加強到近似於瘋狂的對比時,他們的眼睛就會被色盲困擾,
看不見和諧,更看不見寧靜。然而,這卻是瓦格納和凡高他們的樂園。凡高為此向
他的姐姐解釋道:“大自然中存在著類似瓦格納的音樂的東西。”他繼續說:“盡
管這種音樂是用龐大的交響樂器來演奏的,但它依然使人感到親切。”在凡高看來,
瓦格納音樂中的色彩比陽光更加熱烈和豐富,同時它們又是真正的寧靜與和諧,而
且是印象主義音樂難以達到的寧靜與和諧。在這裡,凡高表達了與康定斯基類似的
想法,那就是“色彩的和諧必須依賴於與人的心靈相應的振動”。於是可以這麼說,
當色彩來到藝術作品中時,無論是音樂還是繪畫,都會成為內心的表達,而不是色
彩自身的還原,也就是說它們所表達的是河床的顏色,不是河水的顏色,不過河床
的顏色直接影響了河水的顏色。
康定斯基認為每一個顏色都可以是既暖又冷的,但是哪一個顏色的冷暖對立都
比不上紅色這樣強烈。而且,不管其能量和強度有多大,紅色“只把自身燒紅,達
到一種雄壯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