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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厭的機械東西。沒有電視,沒有浪漫,欠缺想象但是,在我腳下我看見了一堆

真正的雛菊,我的眼睛不禁為之溼潤。”

在這裡,埃爾加表達了一個在內心深處展開的敘述,一堆小小的雛菊,它們很

不起眼,而且似乎是軟弱無援,然而它們突然之間產生了力量,可以將一萬七千個

槌聲,還有擴音機、揚聲器和飛機等等全部否定。同時,埃爾加也為存在於敘述中

的否定的原則提供了心電圖,這是至關重要的,正是那些隱藏在藝術家內心深處的

情感和思想,它們像島嶼和礁石散落在大海里那樣,散落在內心各處,而且深藏不

露,它們等待著敘述之船的經過,讓其靠岸,也讓其觸礁。這幾乎是所有偉大的敘

述者都要面對的命運,當巴赫為兩個合唱隊和兩個管絃樂隊寫下《馬太受難曲》時,

他不斷地要讓宣敘調的獨唱去打斷合唱隊的對唱。隨時插入到原有敘述中的新的敘

述,成為了改變方向的否定式敘述,而且時常是當它剛剛否定了前面段落的敘述後,

緊接著就會輪到自己被新的段落所否定。樂曲在敘述的輪迴裡死去和再生,作曲家

的內心也在經歷著一次次如同閃電般短促的人生,或者說他的樂曲成為了他內心經

歷的錄音。幾乎是出於同樣的理由,紐曼認為柏遼茲的音樂在心理探索這一領域取

得了某些奇妙的成就,同時紐曼也指出了這些來源於內心的音樂並不是胡思亂想之

作,而是“都具有一種有分寸的客觀性這是按事物的面貌來觀察事物,而不是

像人們自以為的用推測和空想來補充肉眼的證據。”

在蘇菲派教徒充滿智慧的言論裡,有一段講述了一個有著博大精深學問的人死

後來到了天國的門口,吉祥天使迎了上去,對他說:“喂,凡夫俗子,別往前走了,

你得先向我證明你有進天堂的資格!”吉祥天使否定了那人前行的腳步,那人的回

答是以同樣的否定來完成,他說:“我要先問問你,你能不能證明這裡是真正的天

國,而不是我死後昏瞀心靈的急切的幻想?”就像音樂敘述中的否定不是為了敘述

的倒退恰恰是為了前進一樣,語言敘述中突然來到的否定也同樣如此,當那個有著

博大精深學問的人對眼前的天國深表懷疑時,天國裡傳出了一個比吉祥天使更加權

威的聲音:“放他進來!他是我們中間的人。”

這段寓意豐富的言論可以不斷延伸,或者說在此刻能夠成為一個比喻,以此來

暗示存在於敘述作品中的否定的命運。就像那位博大精深的學者來到了天國之門,

敘述中的否定其實就是為了能夠進入敘述的天國。在一首題為《慷慨的敵人》的詩

歌中,展示了來自一個敵人的祝福。已經完成了對愛爾蘭王國全面統治的馬格努斯

·巴福德,在十二世紀的某一夜,也就是他去世的前一夜,彌留之際受到了他的仇

敵都柏林王穆爾謝爾達赫的陰險的祝福。這位都柏林王在祝詞裡使用了最為輝煌的

詞語,以此來堆積他仇恨的金字塔。這首出自H ·傑林之手的詩作,短短十來行的

敘述裡出現了兩個絕然不同的方向。

都柏林王首先是“願黃金和風暴與你的軍隊並肩作戰。願你的戰鬥在明天,在

我王國的疆場上獲得好運。願你的帝王之手編織起可怕的刀刃之網。願那些向你的

劍作出反抗的人成為紅色天鵝的食物。願你的眾神滿足你的光榮,願他們滿足你噬

血的慾望。願你在黎明獲勝,蹂躪愛爾蘭的王啊。”隨後,這位慷慨的敵人讓敘述

中真正的方向出現了

願所有的日子都比不上明天的光輝。

因為這一天將是末日。我向你發誓,馬格努斯王。

因為在它的黎明消逝之前,我要擊敗你和抹去你,馬格努斯·巴福德。

就像馬格努斯王蹂躪了愛爾蘭一樣,H ·傑林也讓“因為這一天將是末日”的

詩句蹂躪了“願黃金和風暴與你的軍隊並肩作戰”。突然來到的否定似乎是敘

述裡最為殘忍的時刻,它時常是在原有的敘述逐漸強大起來時,伸出它的暴君之腳

將其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