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的機械東西。沒有電視,沒有浪漫,欠缺想象但是,在我腳下我看見了一堆
真正的雛菊,我的眼睛不禁為之溼潤。”
在這裡,埃爾加表達了一個在內心深處展開的敘述,一堆小小的雛菊,它們很
不起眼,而且似乎是軟弱無援,然而它們突然之間產生了力量,可以將一萬七千個
槌聲,還有擴音機、揚聲器和飛機等等全部否定。同時,埃爾加也為存在於敘述中
的否定的原則提供了心電圖,這是至關重要的,正是那些隱藏在藝術家內心深處的
情感和思想,它們像島嶼和礁石散落在大海里那樣,散落在內心各處,而且深藏不
露,它們等待著敘述之船的經過,讓其靠岸,也讓其觸礁。這幾乎是所有偉大的敘
述者都要面對的命運,當巴赫為兩個合唱隊和兩個管絃樂隊寫下《馬太受難曲》時,
他不斷地要讓宣敘調的獨唱去打斷合唱隊的對唱。隨時插入到原有敘述中的新的敘
述,成為了改變方向的否定式敘述,而且時常是當它剛剛否定了前面段落的敘述後,
緊接著就會輪到自己被新的段落所否定。樂曲在敘述的輪迴裡死去和再生,作曲家
的內心也在經歷著一次次如同閃電般短促的人生,或者說他的樂曲成為了他內心經
歷的錄音。幾乎是出於同樣的理由,紐曼認為柏遼茲的音樂在心理探索這一領域取
得了某些奇妙的成就,同時紐曼也指出了這些來源於內心的音樂並不是胡思亂想之
作,而是“都具有一種有分寸的客觀性這是按事物的面貌來觀察事物,而不是
像人們自以為的用推測和空想來補充肉眼的證據。”
在蘇菲派教徒充滿智慧的言論裡,有一段講述了一個有著博大精深學問的人死
後來到了天國的門口,吉祥天使迎了上去,對他說:“喂,凡夫俗子,別往前走了,
你得先向我證明你有進天堂的資格!”吉祥天使否定了那人前行的腳步,那人的回
答是以同樣的否定來完成,他說:“我要先問問你,你能不能證明這裡是真正的天
國,而不是我死後昏瞀心靈的急切的幻想?”就像音樂敘述中的否定不是為了敘述
的倒退恰恰是為了前進一樣,語言敘述中突然來到的否定也同樣如此,當那個有著
博大精深學問的人對眼前的天國深表懷疑時,天國裡傳出了一個比吉祥天使更加權
威的聲音:“放他進來!他是我們中間的人。”
這段寓意豐富的言論可以不斷延伸,或者說在此刻能夠成為一個比喻,以此來
暗示存在於敘述作品中的否定的命運。就像那位博大精深的學者來到了天國之門,
敘述中的否定其實就是為了能夠進入敘述的天國。在一首題為《慷慨的敵人》的詩
歌中,展示了來自一個敵人的祝福。已經完成了對愛爾蘭王國全面統治的馬格努斯
·巴福德,在十二世紀的某一夜,也就是他去世的前一夜,彌留之際受到了他的仇
敵都柏林王穆爾謝爾達赫的陰險的祝福。這位都柏林王在祝詞裡使用了最為輝煌的
詞語,以此來堆積他仇恨的金字塔。這首出自H ·傑林之手的詩作,短短十來行的
敘述裡出現了兩個絕然不同的方向。
都柏林王首先是“願黃金和風暴與你的軍隊並肩作戰。願你的戰鬥在明天,在
我王國的疆場上獲得好運。願你的帝王之手編織起可怕的刀刃之網。願那些向你的
劍作出反抗的人成為紅色天鵝的食物。願你的眾神滿足你的光榮,願他們滿足你噬
血的慾望。願你在黎明獲勝,蹂躪愛爾蘭的王啊。”隨後,這位慷慨的敵人讓敘述
中真正的方向出現了
願所有的日子都比不上明天的光輝。
因為這一天將是末日。我向你發誓,馬格努斯王。
因為在它的黎明消逝之前,我要擊敗你和抹去你,馬格努斯·巴福德。
就像馬格努斯王蹂躪了愛爾蘭一樣,H ·傑林也讓“因為這一天將是末日”的
詩句蹂躪了“願黃金和風暴與你的軍隊並肩作戰”。突然來到的否定似乎是敘
述裡最為殘忍的時刻,它時常是在原有的敘述逐漸強大起來時,伸出它的暴君之腳
將其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