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皮略微動了動卻未接過去。
“主子?”
“收拾一下行李,明日回無盡海。”
云溪詫異睜大眼:“主子,您真不再爭取一下?女君能借母神之腹降生完全是您的功勞,這些年為了養好女君被靈族傷及的靈魂,更是每夜偷偷給她輸送靈力,這些年下來,身子都空了,您做了這麼多,都不告訴女君也就算了,起碼得把心意跟她說明白啊。”
云溪是居胥還是個鮫人時候族裡的一個晚輩,因為性情單純所以留在身邊侍候,這麼多年,把他家主子對六笙的情意摸的一清二楚,時常為他這慢性子而又遲鈍的主子著急。
居胥望著軒窗外飄零落地的一抹嫣紅梅瓣,鳳眸愉悅:“她的態度不是很明確了麼,希望我有自己的生活,你可懂這話的意思。”
云溪一愣,而後收斂臉上的急色,緩緩將書放了回去,拿出一個竹筐慢慢收拾了起來,書不多,就幾十本,但是這幾十本主子卻看了不下千遍,摸過數萬遍但卻無一頁破損。
誰讓這是海女百萬年前寫的書呢,主子珍視異常。
環視一眼屋子,除了書架屋裡只剩桌椅板凳之類,唯一的擺飾還是窗前的花瓶,是他從地府一個人那裡低價淘來的,未免屋子太單調。
現在看來,有了它還是單調,因為人單調。
除了書,基本沒什麼可帶走的了,云溪掀開簾子,準備去收拾自己的屋子,跟地府其他交好的鬼差仙僕道個別。
“云溪。”
男人醇厚的聲音傳來,云溪轉過身,正見男人看著他。
“跟了我這麼多年,可曾有過想要自己生活的想法。”
云溪蹭的抬起頭,眼神充滿詫異:“主子,你這是何意,你這是要趕我走?”
居胥搖搖頭,流瀉的墨髮暈開光彩:“不,只是小六那句話提醒了我,你是個獨立的人,在地府有交好的朋友,有喜歡的女子,活的有滋有味;可回了無盡海卻只有我一個沉默寡言的主子還有那些不會說話的海洋生物,相比之下,我覺得你留在這裡比較好,正好留在小六身邊侍奉,我也放心。”
云溪低著頭,緊咬嘴唇:“主子就是要趕我走。”
居胥無奈苦笑:“不是趕你走。”
“就是趕我走!”云溪猛地抬起頭,那臉已經淚流滿面,單純的大眼眼淚直打轉。
“當年族裡的人一再交代我,我跟著您是三生三世修來的榮耀,得了無限的壽命至高的法力,就該忠心耿耿照顧您,可跟了您這麼久,您卻說不要我了,主子!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別人了!肯定是有了外遇!您說是誰!我保證比他侍奉的好!”
居胥哭笑不得,無奈之下竟是忍不住扶額低笑:“你這是哪來的歪門邪說,我整日在這薄情苑閉門謝客,都沒見過別人,最多也就觀觀花,而這花還是沒成精的,哪會有什麼別人!再者,外遇一詞是這麼用的麼,若是讓別人聽到,你家主子還有地自容麼。”
云溪想了想也是,自家主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個閨閣小姐似的,怎麼會有人勾搭。
“那您也不許趕我走,我這輩子就服侍您,您去哪我就去哪,我是個小人物,您是大人物,我存在的意義就是替族群守護您,您若丟下我,我下一刻就去死。”
居胥被這小小仙僕嚇了一跳,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還時不時以下犯上的云溪竟然有這忠心,不過卻也讓他大為吃驚,原來有人追隨是這樣的感覺。
“那好,那便去跟你的朋友道別吧,還有小六身邊侍奉的那人。叫。”
話到嘴邊,居胥突然想不起那個不卑不亢的仙僕的名字。
“主子是說憐衣麼。”
居胥點頭:“恩,是她,最重要與她做好道別,這東西是無盡海的扇貝產的,送給她吧。”
接住主子扔過來的精緻木盒,云溪開啟那刻著夏梅的蓋子,一陣奇異卻清爽的香氣傳來,云溪忍不住瞪大眼睛:“這。主子,這。”
居胥揮揮手,轉個身:“潤膚膏而已,小六一向不喜這些,正好煩你送給憐衣給我這納戒騰個地方,同時憐衣每當用它時便會念著你,或許,經久年,你們還有一段緣。”
云溪聽到最後一句話狠命驚了驚。
他們。還有一段緣,主子精通預言,絕對錯不了。
想到兩人日後可能在一起,云溪忍不住綻放一個大大的笑臉:“謝主子!沒想到主子這麼高冷,卻還知道送女子東西,我都沒想到,難不成主子是個隱藏的情場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