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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可能麼,這心如城府的文司命

“往昔總覺你心思深沉,難以駕馭,可今日卻發現,你認真起來,竟痴傻得有幾分可愛。”數年之間平和的表面,實則掩藏著數不清的爾虞我詐,若要說演戲,石將離向來是不輸誰的。軟軟的言語,她故意又嘆了一口氣,顯出莫可奈何,只是,“痴傻”二字卻像是刻意咬重,似是沒由來的情緒暗含其中。

“人生難得幾回痴。”韓歆也淡淡一笑,應得很快,脫口而出的言語像是早已經醞釀了很久,只待這個合適的機會讓他一場傾訴的夙願。可他自己卻明白,思緒早已紛紛亂亂,一句終了,頓了好一會兒才復又言語:“臣素來心知肚明,身伴君王側,難測君王意。臣一直都是陛下一個人的,可陛下卻永不會是臣一個人的,說是痴心夢話倒也不假,臣量力而度,早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會有這麼一個人出現。”

他的言語很輕很慢,卻是澀然多過開懷,像是要將這數年的心思都揉在那短短的數十個字之中,讓她瞭解,可話到了最後,他卻是強抑顫抖地咬住唇,彷彿努力壓抑著什麼不可對人言的情緒,最終,已是再也無法壓抑,才算是道出介懷:“是誰,其實都無甚所謂,臣,看得開——只是,為何偏偏是他?!”

一個“他”字自他唇縫中擠出,不僅咬得極重,其間還蘊含著太多難於分辨的情緒,寥寥數語說不清,道不盡,卻更顯詭譎。

他!??

這個關於“他”的詰問,究竟有何玄機?

這個“他”,在韓歆也的疑慮中,到底所指何人?

是傅景玉,還是——

難不成,韓歆也知道了沈知寒移身換魂的事?

石將離微微眯了眯眼,心裡免不了浮現一些疑慮,鬼神難測的帝王天性似是一夕回到四肢百骸中,本能地一番運籌帷幄,竟無一分不適。“為何不能是他?”短暫的沉默後,她微笑著反問,粉唇帶春,可瞳眸含冰,目光如刃。

好歹跟在她身邊也有數年了,察言觀色之下,韓歆也倒也瞭解了幾分她的脾性。只是,也不過幾分罷了。這個女子,到底是老狐狸宋鴻馳一手教匯出來的,多年來與宋鴻馳有意無意地鬥智,早已百鍊成妖,心思深沉,難以臆測。微寒的眸光一如話語中的風涼意味:“若你痴迷的沈知寒某一日真的活了過來,你又打算要置他於何處?

這個女子——極有挑戰性的對手,他一心征服的物件。這,便也註定了他與她,自初見伊始,從來都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對峙。

可而今,自己是不是早就處在下風了?

挺了挺僵硬的背脊,韓歆也覺不出心底有什麼滋味,卻是意外地在這種不露聲色的劍拔弩張中覺出了一絲詭異的輕鬆,彷彿今日的談話不是個起點,便就只能是一個終點,終結這數年來的一切,乾乾淨淨,一刀兩斷,再也無需別的顧忌。

“傅景玉不過一介江湖莽夫,不僅無法為陛下解憂,且任性妄為久矣,本以為陛下早已看穿他欲擒故縱的蹩腳把戲,卻不料——”天性的高傲使得他毫不掩飾輕蔑的意味,話也開始越發地不客氣起來:“比不過沈知寒,臣認輸,畢竟,活人爭不過往生者。可他——陛下讓臣如何甘心?”

或許,自視甚高的男子都會有這樣的心態,最見不得自己心儀的女子戀上旁的男人,無論那個男人是何種模樣,必然在意想中也會被貶低為豬狗不如的廢物。而心儀女子的不識珠玉,也會隨之成為對自身最大的侮辱。

對此,韓歆也從不否認,他在西涼身份尊貴,素來強勢倨傲,也向來目中無人。他打從心底看不起傅景玉的欲擒故縱,也看不起端木捧墨的委曲求全,他甚至從沒拿自己同沈知寒相較過——他堂堂一個四肢健全的男子,竟然要淪落到與一個活死人吃味,豈非荒天下之大謬?

大夏女帝石將離,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是,一切似乎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超出了他的預測。

端木捧墨數年與石將離形影不離,如今更是即將回北夷繼任國主,在她心中自然分量不輕,而傅景玉,那是宋鴻馳為其親選的鳳君,且不提那與沈知寒極似的面容,當初竟然能帶著石將離出人意料前往南蠻,躲藏長達半年之久,這便已是在那無形的籌碼上又多了些重量。

似乎,他這個名不符實的右相,如今才是於她無足輕重之人。

她現下對他不鹹不淡,虛與委蛇,只怕是早就識穿了他的身份與目的,而他當初來到大夏的諸多密謀已是破滅,數年的潛行與算計,只落得個雞飛蛋打兩頭空麼?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