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自作孽不可活罷了。我只是不願你我都飲恨而終,若真是如此,我只怕死也不瞑目啊。”
“胡說些什麼?滿嘴的要死要活,不懂得避諱麼。”胤禩微蹙起了眉頭,不悅的瞥了胤禛一眼。
“是是是,是我不該,往後再不說了便是。那會兒你同我說,沒想到咱們之間的路這麼快就走到了頭,你可知道我心裡頭多難過麼?胤禩,這往後的路你若是一個人走,我不放心。”
胤禩的手掌被他緊緊攥著,耳畔聽著胤禛低沉的說著這番話語,心裡頭痠疼的厲害,別過頭去低聲道:“只是有些路,註定是要一個人將他走完。”
“你別說這樣的話來剜我的心,你說這樣狠心的話,是故意來折磨我麼?”
胤禩鼻子愈發酸澀,眼眶竟已有些模糊了,咬牙道:“你以為,我說這話的時候,心裡頭便是很痛快的麼?”
胤禛見狀立時有些慌了手腳,按捺不住的一把抱住了胤禩,“是我不好,不該又拿這話出來說。胤禩胤禩你讓我該怎麼辦才好?你告訴我”
心裡頭又是苦澀又是痠疼,一陣陣的抽痛的幾乎要痙攣了,胤禩任他抱著,卻也不知是該推開還是如何。兩人靜默了半晌,胤禩終是緩緩闔上了雙眸,兀自靠向一邊。
不知是惦念的太久,還是心裡頭一直牽掛不下。也算不出是過了多久,胤禩再一睜眼,竟瞧見了良妃在他跟前坐著,笑盈盈的望著自己。
她儼然還是當年走時的模樣,胤禩心中一酸,上前幾步跪□去,啞聲喚了一句,“額娘,你總算肯來瞧瞧兒子了。”
良妃的音容笑貌與在世之時並沒有絲毫的改變,仍是那樣的溫柔和善,“好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額娘不是不來看你,只是不願分了你的心思。如今看你這樣自苦,額娘實在覺得很不忍心”
“額娘,額娘”胤禩不可抑制的落下淚來,迷迷濛濛的望著良妃,聲音嘶啞,“兒子做出這樣逆天悖德的事來,兒子不孝,兒子不孝”
“別說這傻話,額娘膝下就你這麼一個孩子,自然是盼著你好的。只要你能過的舒心,額娘自然也能放下心來。”良妃嘆了口氣,喟嘆道,“這人生在世,不過彈指一瞬的事情,看似悠悠數十年,其實短的不得了。你能遇上一個同你相知相許的人,是緣分,你又何苦要這般折磨自己呢?你自小心腸便軟,待人寬容律己卻極嚴,額娘心疼你啊,別讓自己活的這麼累了,明白麼?”
“可是惠寧她這輩子都託付給了我,最後卻是因胤禛而死,這讓我如何還能心安理得的同胤禛重歸於好?我只要想起惠寧那冷冰冰躺在床榻上的模樣,我就怎麼也邁不出這一步去這一輩子我是太對不起她,這件事兒上實在不能再虧欠她了,否則,我這一輩子也會於心不安”胤禩的聲音極為苦澀,連肩膀都有些微微發顫,此時卻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呼喚。
“爺,您這又是何苦呢?”
胤禩不可置信的轉過身來,瞧見惠寧站在他身後,柔聲說道:“我這一生,最幸運不過便是做了你的妻,縱使你心裡頭的人不是我,這些年下來待我也是絕頂的好了。我從不後悔跟了你,你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當年的事情,實在也不能全怪了他,過去便過去了罷。若是爺你這般日日自苦,我在九泉之下也是難以安心。”
“惠寧惠寧是我對不住你,是我負了你”胤禩想要上前去握住她的手掌,卻發現兩人之間似乎隔了一層若有似無的紗帳,怎麼也越不過那道屏障去。
“爺,你這番心思我明白,只是你心裡頭分明就是有他,又何必這樣彼此折磨呢?你我如今已不是一路之人,莫要再牽念著我了,爺能過的穩妥,我也便可放心的去了。”惠寧笑的溫柔恬靜,屈膝行了個禮,“這算是最後一遭,給爺請安了,你我夫妻十餘載,得夫如此,我這一輩子也算值得了。”
胤禩眼瞅著她的身影越發朦朧,不禁快步向前急道:“惠寧,你別走,恬兒和東珠都極掛念你,岳父岳母亦是念你念的緊,你別走,別走”
眼前的身影終於逐漸消逝不見,胤禩忽然猛地回身,果然也再尋不著良妃的身影,喉頭瀰漫的盡是苦澀意味,在原地痛呼了一聲,卻終究只能聽見這空蕩蕩的迴音而已
“額娘額娘惠寧回來額娘!”
胤禩忽然猛地驚醒,背後的冷汗幾乎要將衣裳浸的溼透了,臉頰上頭也是一片微溼。他粗喘了兩口大氣,定了定心神,適才環顧了一圈四周,卻發現自個兒竟躺在一張榻上。
屋子裡頭的陳設簡素而雅緻,同方才的地牢簡直是雲泥之別,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