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立在矮几前方,長身玉立,翩躚之姿。
流雲道長眼眸輕抬,白鬚風輕雲淡的飄飄而起,眸光依舊似一潭平靜的湖水般沒有波動,掐指微動後說道:“她失憶了,不過你們很快便會相見的。”
聽到失憶,夜千狐的心中立即一緊,聲音也不由的提高了音量,“本座問她現在在哪裡?”
流雲道長已經閉上了雙眸,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
夜千狐手中的銀絲“唰”的一下纏繞在了流雲道長的脖子上,絲絲寒意侵入面板中。
流雲道長如同一尊木雕一樣一動不動,即便脖子上的銀絲越來越緊,臉上依舊面無異色。
夜千狐收回銀絲,起步離開蓮花堂。
以千年古檀作為畫軸裱畫,瑰麗的南海軟玉作為軸頭的畫卷鋪展開,露出畫中低頭嗅花的女子,嘴角淡淡笑意如三月暖花開,花團錦簇,叢叢包裹著畫中惟妙惟肖,將田荷花神情氣韻全部描繪出來的女子。
一筆一畫,一草一花精工細作。
畫卷上夜千狐曾經中了魑魅發作時滴濺上去的鮮血已經乾涸,暗紅的血漬透著絲絲詭異,蔓延出的黑氣已經擴散至畫中女子的全身。
黑氣遊蛇一般遊移到女子清秀的雙目,含笑的眉眼頓時帶上了詭譎的氣息,陡然,女子的眼睛眨了下。
畫中的女子施施然從畫中飄落在地,鋪展的畫卷收起,縮小成一根木簪的長度斜插入秀髮間。
女子的身子如同薄如蟬翼的一張紙片一樣從門縫間溜過,落葉一般飄在空中。
夜千狐依靠在小巷中的牆壁上,從修長的手指間掀眸望向湛藍如洗的天空,荷花,你在哪裡?很快便會相見,很快是多久?
彷彿是聽到了夜千狐內心深處的呼喚,一個身穿素雅長裙眉清目秀的女子飄然而至,落地無聲。
夜千狐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女子,清秀熟悉的眉眼,嘴角淡淡的一抹笑意,纖長的身姿,“荷花!”
伸臂猛然將女子攬入懷中,緊緊地抱著,懷中充實的感覺告訴夜千狐這不是幻覺,他的荷花回來了,回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夜千狐一遍又一遍的低喃著。
鼻尖縈繞著一股水墨香味,而不是淡雅的香氣,夜千狐雖有疑惑,但是那種失而復得巨大的喜悅感讓夜千狐已無暇去顧及其他,心中怪異的感覺只是一閃而過,便充盈了滿滿的激動澎湃。
懷中的女子只是回摟著他一言不發,夜千狐輕顰劍眉低頭望著女子的雙眸,潑墨一樣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透著幾分邪佞,看著他的神色中帶著濃烈的佔有慾和迷戀。
“荷花?”看著如此不對勁的田荷花,想起流雲道長說荷花失憶了,夜千狐小心翼翼的喚了一句。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畫荷漆黑的雙眸黑色的眼波流轉,帶著一抹怖人的瘋狂。
“對,我是你的。”夜千狐撫摸著畫荷的秀髮安撫道,田荷花哪怕是忘了她自己,卻獨獨記得他,有妻如此,此生何求。
可是在接下來的倆日裡,夜千狐心中的疑惑更甚,到了讓他無法忽視的地步,他竟然在觸碰到“田荷花”的時候心中生出一股排斥感,如他不喜他人靠近一般,不由自主的想和她拉開距離,也許是在第一次相見的時候便有排斥感了,但那時候巨大的喜悅抵消壓制了這抹排斥。
夜千狐摸過“田荷花”的臉頰,沒有絲毫易容的痕跡。
若是說眼前的女子和田荷花九成相似,或者是有一絲細微的差別,不是這般一模一樣分毫不差,夜千狐便找到了懷疑的理由。
而不像此時這般坐在樹下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桃花釀,狹長的雙眸透著醉人的波光,長長的睫毛迷離的上下拂動著。
不管田荷花變成什麼樣子,只要是她,他都不離不棄,可是為什麼現在田荷花失憶了,他會排斥她的觸碰,這讓他的心裡愧疚的喘不過氣來。
他不知道自己心裡的那抹排斥從何而來。
難道是因為現在的田荷花那種讓他下意識想要逃避的獨佔欲嗎?不,他很清楚自己深愛著田荷花,他巴不得田荷花可以多依賴他一些,心裡眼裡全都是他。
“你醉了。”尹左從夜千狐的手中接過酒壺放在石桌上。
“尹左,為什麼?”夜千狐趴在石桌上,擱在冰涼的大理石桌上的手臂露出一截瑩白如玉的肌膚,柔順的髮絲瀑布般的傾瀉在胸前,迷離的雙眸媚眼如絲,魅惑眾生。
“本座該怎麼辦?”
尹左冷峻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寒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