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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北川之行鐵板釘釘; 但是天高皇帝遠; 三爺常年呆在都城,北川見過三爺本人的更是極少; 只要找個身形相似的,按著三爺的容貌裝扮一番; 哪怕像個三四分; 都可以矇混過關。屆時頂了三爺的身份,直接進入北川,既可以把邊境的軍隊收為己有; 又可以得到留家發來的所有訊息。
只可惜這個如意算盤打的太響了; 走了聲,漏了破綻; 這才引發了後來中立派的楊會長滿門被殺一事。
事情的結果如何; 毛不思不清楚; 她此刻正站在被燒得漆黑的楊府大宅中,面前是桌案香爐; 銅盆裡滿當當的元寶紙錢; 青色的煙火縈繞成團; 不肯散去。枉死之地總是容易滋生怨氣; 怨氣經年累月,生出惡靈,也不是沒有的事。
毛不思掐著劍指; 指縫中夾著一張塗了硃砂的符咒,口中唸唸有詞。陰風吹過,手裡的符咒劇烈的抖動開來,彷彿在表達著自己的憤怒。
“她離開時給孩子起了名,叫阿盈。”毛不思孤身立在寒風中,紙錢被捲起,漫天的飄灑。
毛不思又想到了不久前,女鬼被玉葫蘆的光芒包圍住,她望著不識愁滋味的嬰兒,眼裡的溫柔能掐出水來,“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這是相公教我的第一句詩,就叫阿盈好了。”
風逐漸停下了呼嘯,枯黃的樹枝也不再瑟瑟發抖,陰風狂作的楊家大宅許久之後,終歸於平靜。
“破!”符咒化為一道黃色的光刃,穿透成團的青煙,硃砂由紅轉黑,最後無力地飄落在地面上。
寒氣逼人的大宅恢復了初春的些許暖意,毛不思取出火捻點了三根香,香菸盤旋而上,再無抱團的跡象。
“乾淨了。”孟祥呈用趙令遞來的毛巾拭擦著手掌,對背光而站的三爺道,“我是個術士,不是跟著你收拾爛攤子的。”
不遠處橫七豎八的倒著幾具屍體,他們容貌或多或少,都與三爺有著幾分的想象,他一扭頭,陽光落在他的臉頰上,睫毛投下厚厚的陰影。“等到了北川,我手上沾染的鮮血會比現在多十倍百倍。”
“傷人越多,福報越少,終有一日會被反噬。”孟祥呈搖搖頭,“我是可以幫你為他們超度,使你不被惡鬼纏身,可更多的,我也做不了,你一旦染了血殺了人,做的就是損福報的事。”
他知道,可是……
“別無選擇。”
他得活著,他的家族得延續下去。
三天後,劉尋一行人在孫康順畢恭畢敬的恭送下,離開了蘭考縣,毛不思託著腮,有些發愁,“阿盈這麼小,一路顛簸,身子能受得了麼。”
“我給她找的可是十里八鄉最好的乳母了。”三爺閉目養神,“你若是想要食言,把她留給孫康順養著也不是問題,就怕有朝一日,都城的禍事會波及到考嵐縣,到那時,我怕是鞭長莫及。”
“我不過是擔心念叨兩句,你怎麼這麼囉嗦。”劉念瞧著阿盈可愛,非要跟著她去了後面的一輛車,沒了劉念的緩衝,毛不思越發覺得自己跟三爺八字不合。
“君子一諾,我既然答應了她要好好照顧她女兒,就定然會說到做到。”三爺依舊未睜眼。
“是、是、是。”毛不思敷衍道,又給自己尋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開啟點心盒,挑了快玫瑰酥咬著繼續,“反正你也沒女兒,忽然間多了個貼心的小棉襖,也是件好事。”
“夫人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我。”三爺睜開眼,睫毛在眼皮上忽閃了幾下,他單手握拳撐在下巴上,思考了良久,才一把奪過毛不思吃了一半的點心,對上她不滿的眼神,眉宇間難得添上了幾分笑意,“都是做母親的人了,可不能在這麼貪嘴。”
“咳咳——”伴隨著三爺的一席話,毛不思被還沒來得及嚥下去的玫瑰酥卡了嗓子。
“夫人為何如此激動?”三爺遞上水袋。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毛不思抬頭猛灌水,好不容易才五官扭曲的把卡在喉嚨裡的點心送下去。
她一個未婚女性,就這麼在劉尋口裡,平白無故地做了個娘。
“你是我夫人,她是我女兒,喚你一聲母親,豈不理所應當。”三爺話說完,瞧著毛不思變了又變的臉色,心裡忽然就舒坦了,又老神在在的閉上了眼,繼續假寐。
“我還沒結婚啊!”毛不思盤腿坐在沙發上,面前擺著一壺上好的香茶,眼前人大眼瞪小眼,一手指著旁邊搖籃裡咿呀不停地阿盈,“養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可好歹給我個準備吧,又不是小貓小狗的,給口飯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