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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以來的強留; 才是真的再傷害她; 是他的充耳不聞逐漸把那個月光下救他的姑娘變成了如今的這副模樣,他衝著她發火; 衝著她暴怒; 何嘗不是對他自私逃避地藉口。

靈劍刺入林西元身體的剎那; 他還在想; 如果他死在章暘手裡,是不是能讓他心存愧疚,網開一面放阿譚一條生路; 如果他離開阿譚的生命,是不是她就可以如原來一般,做回那個在山野間遊蕩,興趣只是吃一碗野餛飩的小妖。

既然錯了,那就改罷,改到正確,改到一切都回到原先的軌跡。

誅心的話阿譚沒有說完,就瞧見烈日下,原本還存在林西元體內的魂魄迸然湧出體外,向著四周飛快消散,旁邊無花果樹的果實熟透滾落,砸在地面上,也砸進阿譚的心裡。

比起呆怔在原地打阿譚,章暘幾乎是立刻扯下身上的薄衫系成口袋,向著飄散的魂魄衝去,手指咬破口子,從東到西由上至下畫了一堆看不懂的符咒,奮力的將他們收入其中,他跟阿譚的爭鬥角逐多少傷了些元氣,剛做完,人就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氣,連下落的腳步都沒站穩,直接從高處的梧桐樹上栽了下來,手卻死死地攥著那包衣裳。

章暘不知道自己究竟護住了多少,術士的經驗卻在心底暗自告訴他,三魂七魄,不可能只有手上區區這些,他們散的太快。

西元。

阿譚推了下眼前的男人,手指剛碰到他的衣服,人就順著她那股並不大的力量,轟然倒下,塵土飛揚,鮮血透過他白色的襯衫滴在大地上,紅的刺眼。

方才還歇斯底里的女人就這麼倏然安靜下來,聲音變得柔軟無比,顫抖地手指按上林西元的肩膀,阿譚小心地推了兩下,男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回應她,他圓睜的瞳孔裡還對映著她的身影,頭髮散亂,周身戾氣橫生。

這還是她麼,她在林西元眼裡,從來都是那個嬌俏可人的阿譚,何曾這副模樣過,也許是她早就變了,她已經很久沒認真地看過西元的眼睛,沒看過他眼中的自己。

“把他還給我。”黑影落在章暘頭頂,那個他恨不得親手誅殺替天行道的女子,此時正立在他面前,指著他手中的那包東西,陽光很烈,她的聲音很冷。

“不可能。”章暘捂著胸口,用僅剩的力氣支撐起身子,冷汗沿著臉頰往下流。

胳膊立刻被不知何處冒出來的曇花枝戳出一個血窟窿,右手微顫,卻依舊死死地攥著。衣服上被畫了符咒,阿譚碰不得,五指猛地一收,曇花枝如同有了生命,沿著章暘的胳膊上爬,往他的五官裡鑽去。

“我不給你是因為我還有辦法救他。”花枝停在他的嘴邊,諾大的地方只能聽到章暘的聲音,“你能嗎?”

是啊,她能嗎?阿譚的眼神漸漸暗淡下來,她不能。

他們棲身的地方是一間破舊的茅草屋,門前種了一棵無花果樹,果實已經熟透,泛著濃郁的果香味。

在章暘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後,他和阿譚相視而坐,桌案上放著一枚瓷缸,瓷缸中魂魄的氣息越來越弱。

“你說過能救他的。”林西元就躺在不遠處的床上,阿譚耗著自身的術法護著他的屍體,確保他不會腐爛。

“我當然可以。”章暘是他們這一代中,法力最高強的捉鬼師,往日裡多少有些自負,也恰是他的自負,讓他無意間殺了林西元,“只是三魂缺一,十分難尋。”

不只是難尋,而是他靜下心來才發現,人間海海,真正的無主之魂卻是幾乎沒有。

就算他強行用了遊離的遊魂,也不一定與林西元契合,魂也是有自我意識的,它若有一日想離開,豈是一副不屬於它的身體能控制住的。

“你想做什麼。”阿譚聳著眼,沒了往日的生氣。

章暘撫著腰間的那把閃著寒光的靈劍,“補魂。”

“那把劍……”毛不思瞳孔晃動,“竟是把誅魂劍。”

“章暘當時一心想殺我,自然沒打算給我留半點的退路。”結果卻差點害的林西元魂飛魄散,老婦回望著毛不思,“那把劍你或許聽過,叫留殤。”

毛不思心裡頓時咯噔一聲,留殤,那是六叔的劍!

她小時候去六叔家裡玩,那把劍就掛在牆上,從未出鞘,每日三炷香的祭著,六叔說這把劍戾氣太大,雖是法器,不到萬不得已也碰不得。

“所以……”毛不思腦子微轉,人就立刻反應了過來,林西元身上無處不在的曇花香,不老的面容,滿身的怨恨,她嘴唇抖動,“你把自己的魂補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