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馬之人是個年輕英俊的男子,穿著一身黑衣,手執佩劍,臉上不苟言笑,栓好了馬繩,掀開車簾。
只見車簾之後,白衣男子抱著個暖爐走出來,戴著兜帽裹得嚴嚴實實,然而露出的那半張臉,絕世傾城,美豔絕倫,叫鍾萃坊外迎客的一眾姑娘們黯然失色。
好個俊美的人兒!
楚彧皺了皺眉,想把那群覬覦他美色的無知人類的眼睛都挖出來,周身方圓幾米都是寒意。
菁華斟酌了一番,還是忍不住問道:“世子,您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楚彧將衣衫再攏了攏:“本世子不蠢。”
既然知道是何處,世子爺又是個妻奴性子,別說逛窯子,就是以前在北贏那幾年,脫光了送上門的絕色女妖也是數不勝數,世子爺哪次不是一律打回原形鎖進誅妖臺,菁華便想不明白了:“那世子您來這種地方做什麼?”尋歡作樂自是不可能。
楚彧懶懶道:“尋人。”
世子爺居然來樓裡尋姑娘?菁華委實大吃了一驚,忠言逆耳多嘴了一句:“爺,這要是傳到了國師大人耳朵裡,”
楚彧冷眼一瞥:“封好你的嘴。”
菁華閉嘴了。
方進去鍾萃坊裡,楚彧就用帕子捂住口鼻,嫌惡地將眉頭擰成了川字,樓裡有眼力見的姑娘們一瞧便知是貴客來了,又是個見所未見的俊俏人兒,便爭相著上前。
一綠衣姑娘一番周旋,走至楚彧跟前,盈盈一笑:“奴妾給公子爺領路。”
這鐘萃坊裡的姑娘,不比尋常的風月場所,來這裡逍遙的,多半是涼都的權貴公子哥,是以,樓裡的姑娘,也是不可多得的貌美女子,這一綠衣姑娘,自然是面容姣好,嬌若芙蓉,一顰一笑間,不失風情,又嬌俏可人,穿著素錦紗裙,微微露出脖頸,欲語還休好不勾人。
若是尋常公子哥,還不被勾了魂去,奈何——
楚彧不曾瞧上一眼:“滾開!”
“……”這花容月貌的姑娘,臉上上好的脂粉都有些掉了,這般冷漠乖張,是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菁華面無表情,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菁華。”
“屬下在。”
楚彧似乎忍無可忍了,嚴詞命令:“讓這些臭女人離本世子三丈遠。”
菁華:“……”硬著頭皮上前,把劍拔了出來,頓時,眾女散去,菁華覺得世子爺是來砸樓裡生意的。
許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世子爺嫌棄地表示他的不滿:“她們為什麼都衣不蔽體?”
樓裡的姑娘確實比涼都的世家女子們穿著大膽,但也不至於衣不蔽體,菁華猜測:“許是為了吸引男子。”
“人類的男子都喜歡這般?”楚彧嗤之以鼻,毫不掩飾他對人類男子品味的嫌棄。
菁華就事論事:“多數如此。”
楚彧從鼻腔裡哼出一聲鄙夷:“無知的人類。”
菁華懶得說明,北贏那些妖女穿得更少,一到春潮期,雄性們還不是垂涎欲滴,以為誰都像妖王大人一樣清心寡慾。
菁華作為正常的雄性,十分好奇:“世子不喜歡國師大人這般?”
楚彧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一下子就紅了,藏在兜帽下的耳朵都是粉粉嫩嫩的,然後莫名其妙對菁華髮火:“她們這些女人加起來也不夠和阿嬈比,你休再胡言。”
菁華識趣地不點破,他敢篤定,國師大人只要露到脖子,世子爺也一準繳械投降。
鍾萃坊是座四進三樓的院子,最南側,是姑娘們的居所,因著總有些新來的姑娘不甘流落風塵,便屢次逃跑,是以,院子裡處處都有護衛把守著。
三樓最靠裡側的廂房裡,門窗禁閉,從外面上了鎖,屋裡透不進一絲光亮,只點了一盞油燈,昏昏暗暗的,床榻上昏睡多時的女子悠悠轉醒。
“醒了?”
聲音清冷,帶著幾分隨意的慵懶。
榻上的女子驟然抬頭,愕然不已:“國師大人?”
蕭景姒淡淡頷首,正端了一杯茶,慢條斯理地喝著,身後,紫湘握著劍守在門口。
凌織不似她那般處之泰然,語氣些許急:“這是哪裡?”
蕭景姒言簡意賅:“妓院。”
凌織臉色驟然便白了,她自小被養在深閨,受的是皇室的禮教,對這等風月之地,聞之色變,好生檢視了一番自己的衣物,這才寬心,抬眸望向蕭景姒:“國師大人怎也會在此?莫非與凌織一般叫人擄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