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一下子砸到那跪地收拾茶杯碎片的宮女身上,罵道,“連個茶水都伺候不好,還留著你們幹什麼,拖下去!拖下去!”
立時有太監悄無聲息的進來,架著那個不斷哭喊求饒的小宮女出去了,整個毓安廳重又回覆了一片寂靜。慶貴妃依舊怔怔坐著,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是對方才的事情渾然未覺一樣。她的貼身婢女寶胭被她這個樣子嚇到,也顧不得會不會被皇上責罰了,語帶擔憂的輕聲問道,“娘娘,娘娘你沒事吧?”
慶妃娘娘卻依舊如同聞所未聞一樣,臉色蒼白,身子也控制不住的隱隱發抖,過了好半天,她才哆嗦著嘴唇,喃喃自語道,“幸好他們不知道皇上忌口,幸好他們不知道皇上忌口”
皇上或許沒有想到她會這樣,一怔之後,看向慶妃娘娘的眼神已經帶上了愛憐與柔和,他隔了案几伸手握了握慶貴妃的手,“你不用怕,朕還沒那麼容易死!”語畢,眉目間的冷硬戾色越來越甚,語帶森寒的開口道,“朕讓他籌辦慶功宴,他倒是籌辦到朕的御用香茗裡來了,就那麼急不可耐的想要‘翱翔衝九天’?”滿座寂然,沒有人敢說話,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我低眉斂目,明白在皇上心中,即便沒有之前的題字事件,他對太子的猜疑不滿也已經是不可能再消除的了。
本來,謀害皇子就已經是罪不可赦,更何況,在天子心裡,他想謀害的那個,並不是南承曜,而是皇上本人。我與南承曜同席,飲食用度皆無二致,現如今,南承曜身中劇毒,而我安然無恙,於是所有的疑點,都避無可避的落到了那唯一的例外上面——本該是皇上享用,卻因為忌口而賞賜給南承曜的御用香茗——“珠蘭大方”。
鴉雀無聲的毓安廳內,只聽得天子語帶冷怒的重新開口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太子府把那個逆子給我即刻綁來!”
一旁侍立著的領侍衛內大臣黃恭聞言色變,驟然一跪,開口道,“陛下三思啊!”黃恭是朝廷一品要員,掌管統率侍衛親軍,護衛聖上安全,地位頗為尊崇,見他跪下,毓安廳內其餘奉詔入宮的官員也跟著跪下,“請皇上三思!”
皇上怒極反笑,“好啊,你們一個個,都要搞旨了是不是?”
黃恭剛直應道,“微臣不敢!只是此事關係非同尋常,還請皇上給微臣一點時間去調查清楚,以免”
“冤枉?你知道太醫是怎麼說的嗎?那是黑葉觀音蓮!”皇上怒極打斷了黃恭的話,“若非曜兒自小習武,身子骨強於常駐機構人,所以才能僥倖不死,你以為,如果用到朕身上,你如今還能見到朕嗎?!”
“皇上息怒!微臣只是以為,既然是太子籌備的慶功宴,那麼他又怎麼會做這種引火燒身的事情?他明明知道,一旦出事,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啊!”
“嫌疑?”皇上冷笑,“朕還沒死,你們就已經一個個向著他了,若是朕真的喝了那杯‘珠蘭大方’他就是名正言順的新帝,你們忙著巴結都還來不及,又有誰會在意這莫須有的嫌疑?!”
“皇上!微臣誓死效忠皇上,絕無二心!請皇上明鑑!只是太子素來寬厚仁慈,滿朝皆知,今日之事,或是有人蓄意誣陷也不可知,就這樣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處置了太子,微臣只擔心朝廷中有人不服,傳到民間,也會有損皇上的天威啊。若是皇上定要拿下太子,微臣這就領兵出門絕無二話!只是,微臣懇請皇上三思啊!”
黃恭此言一出,跪地的其餘官員立刻附和道,“請皇上三思!”
皇上的目光冷冷的巡過他們每一個人,殺機一閃而逝,只是跪地的眾人無一例外的伏地,面容低垂,所以,並沒有看見。停了半晌,皇上才再開口,聲音已經恢復平靜,“都起來吧。”
黃恭等人將信將疑的抬頭,有些遲疑的問道,“那太子殿下如何處置?”
皇上嘲諷的笑了一笑,“你們那麼多人都力保他,朝廷當中站在他那邊的人肯定更多,朕要真辦了他,不就成了昏君了?”
那一眾跪地的大臣惶恐的開口道,“微臣不敢!”
皇上漫不經心的笑了一笑,“說了讓你們起來,還跪著做什麼?”
那些臣子們略帶遲疑的起身,尚未站定,已經聽得皇上的聲音重新響在這靜悄悄的毓安廳內,淡淡帶笑,“傳旨,御膳房所有參與昨日慶功宴的太監宮女,全部杖斃,一個不留。”
第74章
一場風波,看似就這樣平息下去。
太子作為清和殿功宴的主籌劃人。以“瀆職”、“監管不力”和“有負聖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