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當年她伏在他的背上。
“前面風太大,躲在你身後就暖和了,我想一直像這樣躲在你的身後!”最後一句難掩哽咽,蘭聆的淚沁溼他的衣裳。陌央,你知道嗎?自從愛上你,我的心就已經不在我的胸口裡了,它早就這樣心貼著心,彷彿可以一起跳動。
“好。”覃陌央雙手覆蓋住她放在腰間的雙手,此刻的他情難自禁,早已卸下所有清冷偽裝,他鼻尖微微泛紅,眼底水汽溼潤,這一刻竟是無法述說的喜悅,像是艱行在無望的沙漠終於看到一片涓流的綠洲,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憂慮,所有的艱辛都在這一刻歸於平靜,隨風而逝,留下的只有心靈深處最終的祥和。
覃陌央將覃王十七年元月初一定為“神武元年”的第一個元日,迎著旭日朝陽,大朝會在勤政殿舉行,在文武百官的跪拜朝賀下,大覃的帝王牽著王后的手緩緩步入大殿,姿態雍容、疏雅,氣度高邁、雄渾,仿若世間萬物都在他們的腳下,邊塞各國使臣敬獻賀禮,表達對大覃的敬意和臣服,各部官員向覃王呈報收復五國十年間的政績,展示覃帝國取得的曠古成就。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就是這個時代最好的寫照,後人將覃王覃陌央的功德記於琅琊榜上,曰:“帝之德,存定四極。誅亂除害,興利致福。節事以時,諸產繁殖。黔首安寧,不用兵革。六親相保,終無寇賊。”
由此覃國的歷史翻開新的一頁,迎來一個更為壯闊神武的偉大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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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神武元年穀雨,上卿大夫姬繚辭官,覃王再三挽留,姬繚說,離覃只是力竭,不敢誤國,他所學乃合縱之論,如今天下四海歸一,再無合縱更無連橫,只願攜妻兒歸隱田園。覃王挽留不成,只得贈予萬金,送行百里。姬繚自此隱居於東昏縣雲臺山,死後葬於該地,因此後人也將此山喚為“繚山”。
神武元年芒種,雍城郊外,落日餘暉在麥田上撒上一層厚厚的金粉,霞光穿過斑斕樹葉一束束劃過大道上一輛行駛的馬車上,窗旁兩個銅質荷花紋飾鏤空香薰球在空氣中散漫著淡淡的香氣,車輪中軸上的飛鈴隨風響動。
在一片廣闊無垠的麥地前,馭手收緊手中韁繩停靠下來,他跳下馬車端立在一旁,抬手掀起廂簾,馬車輕輕一晃,先下來一個十歲少年,他穿著一身紅色華服,頭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眉如墨畫,目若秋波,怒時而若笑,嗔視而有情,天然一段萬種風流。他沒有等身後馬車上下來的人,徑自往前走,好似一個金絲雀放飛自然般暢快愜意。
跟在他身後那人身材挺拔,足足高出那名少年兩尺有餘,那人眉眼清淡,俊美非凡,仿若渾然天成的寶玉,那少年雖與他形似,卻沒有此人身體裡流淌出的那般深厚氣度。
“父王,你看他們!”那少年對著他叫了一聲,手指著不遠處田地裡彎身割麥子的農夫們。
覃陌央走近他身邊,露出清雅一笑,問道:“你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了嗎?”
弘兒重重點頭,他看到那些農夫□在外黝黑的肌膚和他們臉上因為疲憊而緊緊縮在一起的深刻皺紋,但這一切都無法掩蓋他們臉上憨厚的笑容,眼神中流露出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嚮往和期許,今天可是百年少有的豐收年啊!
覃陌央說:“弘兒,記住這樣的笑容,它值得我們一生為之奮鬥!”
“是!弘兒記住了。”弘兒高聲應道。
“庫侖城,肖西郡,德昌關,渤海郡,弘兒知道這些是什麼地方嗎?”
“這個太傅教過,它們分別是大覃的最北端,最南端,最西端,最東端。”
“不,不是!”覃陌央搖著頭,微微斂神,長長睫毛被晚霞染上一層金粉,它們隨著他的情緒輕輕顫動,底下的眸子一片深邃幽海:“那是父王和你母后之血灑濺之地!是父王所鍾愛的眾將士,眾虎賁,眾兵士連屍身都不止去向的葬身之地啊,這就是大覃,你的母后和我開創的大覃疆土!”
“弘兒!”覃陌央扣住弘兒的肩膀,充滿無盡期許的目光注視著他的眼:“請用你所有的愛戀和熱情去保護這片土地的完整,去守護這片熱土上的百姓們!”
“是的!弘兒一定做到!”弘兒目色溼潤,卻炯炯有神,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未來將會是怎樣的重擔,他將他的父親作為自己的榜樣,他會像他那樣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