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她終究只差一步!!
最後一腔熱血隨著劍刃的抽出張狂噴湧,他貼著覃陌央修長的身軀失力滑落倒在地上,眼中印著悽美的紅,順著眼角滑落臉頰,在那裡留下淡淡的一道粉紅,猶如一抹無助深痛的嘆息隨風飄散
蘭聆雙手捂住唇,強忍沉痛,她看到他口中輕喃著自己的名字,可是卻怎麼都聽不見,雖然她離他只有一步之遙。
“傳寡人旨意,昭告天下!”覃陌央的聲音猶如響徹天庭的閃電,又好似撫慰眾生的春雨,他話語中透漏著不可抗拒的尊貴:“所有的臣子,所有的將士,所有的寡人之百姓,天下之百姓聽著,從今日起,天下只有一個覃國!”
覃軍數十萬將士在覃王話語第一聲響起時,齊齊俯首跪拜,宛如平地棲落的巨大黑雁,肅穆莊重。
在他話音剛落之際,姬繚高舉手中鳴鴻刀,對著天際,對著臨淄城的方向,對著所有覃軍將士高聲呼喊:“覃王陛下,萬歲!”
“萬歲!萬歲!萬歲!”
在戰士們山呼海嘯的吶喊聲中,覃陌央將一旁失魂落魄的蘭聆擁入懷中,他在她耳邊堅定的告訴她:“聆,答應你的,寡人做到了!”
蘭聆收回停留在齊頃身上的目光,她將臉頰緊緊貼在他炙熱的胸膛,她知道他做到了,這一切終於塵埃落定了,只是為了這一天,所付出的代價。。。太多了。
她輕輕合上雙眼,最後一滴淚終於流盡
覃王覃陌央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臨淄城門大開,覃王率領勝利之師入駐城池,全軍十五萬將士頭戴白孝,手持“引魂幡”,漫天漫地的紙錢猶如雪花一般灑滿臨淄大道,侍僧唸咒誦經行於棺槨周圍,蘭家六位公子身著孝服俯於蘭崇軒棺槨兩側,各自妻兒跟隨其後,覃陌央和蘭聆身著素衣縞冠,神情肅穆,策馬走在隊伍最前列。
城內百姓心念蘭家往日的行善恩惠,自覺地聚集在蘭家總院外的官道上,為蘭老先生送最後一程,他們雙膝跪於地面,立直上身靜靜望著靈柩在覃軍虎賁近衛強壯結實的臂膀中高高抬起,送入蘭家宗祠。
儀式隆重、複雜,覃王更是親臨主持,充分彰顯了蘭家非同一般的地位,祠堂內燭火通明,蘭聆帶領各位哥哥跪在堂下。
她手捻三炷香,目光掃過豎立上方蘭家歷代先祖陰靈牌位,她撥出的氣在空中化作濃濃的霧,她朗聲嘆道:“列祖列宗在上,蘭家第十代家主蘭崇軒,不負祖宗社稷!蒼天在上,我蘭家第十一代子孫蘭聆,不負祖宗社稷!!”
淚水滴落爐中焦炭,發出嘶嘶響聲,蘭聆俯首三拜,起身駐香。儀式一直持續到酉時,結束後蘭聆沒有回營休息而是直接來到齊王宮。
她沿著她兒時走過的腳步,繁花似錦、金粉王族仿若過眼雲煙,留下的只是腳下一片焦土,她沒有停步,一直走到天苑殿,這裡是她、齊頃還有玉柔童年時經常戲耍的地方,錦簇團花已成往事,亭臺水榭已成夢境,只有那株齊頃親手栽下的梅花,迎風傲立,在這死一般的黑寂中綻放紅蕊,暗香繾綣。
她彷彿能夠透過兩人之間永遠都無法跨越的鴻溝,看清他的容貌,以及那眉間長年不化的隱蹙,他原本不該落得這樣的結局,如若他生於太平之世,必定為人中之龍,遨遊天下、氣勢如虹,只是再多設想都是枉然。
指尖輕輕撫上嬌弱紅瓣,她微微偏頭細細打量著,手沿著花枝緩緩向下,指腹下的凹凸不平使她一怔,她俯身看去,剎那間,眸子裡暗潮洶湧,驚濤駭浪。
“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了?”
隨著一聲清風震磬的關懷,一件長麾披在她單薄的肩頭。
蘭聆回身看他,眼前的他雍容如昔,溫雅如昔,傾國如昔,唇邊的那一抹笑容亦如初見淡雅出塵,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她最初愛上他的就是這一抹淺笑。
“怎麼了?”覃陌央敏銳的察覺到她眼中複雜的情感,其中有恨,有悔,有怨,有痛彷彿在
下一刻就會凝聚成深刻的決裂,難道她知道了!?
顫抖的唇瓣忽然平復,眼中所有的情愫都煙消雲散,她對他淡淡一笑,似煙似霧。
覃陌央傾身握住她的手,兩人面對面不到一毫之隔,這一刻的凝視彷彿縈繞了千萬年,眼中只有彼此,天地間再無其他。
“我的王后就讓我們一起贖罪,為這天下的芸芸眾生,帶來一片安定吧”
眼中一閃而逝的驚訝,都化作眸子的苦澀笑意,唇畔露出一絲溫暖的彎度,她繞到他的身後,環住他的腰身,臉頰貼著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