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次,他不會像上輩子那樣,留著母妃在那冰冷的冷宮。這次,他會聽母妃的話,待在母妃的身邊,不會再苦苦的哀求父皇,最後跟只狗似的在京都邊緣一帶流蕩
如此,他的命途又會如何?
男孩的嘴角彎起了一抹淡淡的卻是從容的笑,他很期待。
當馬車緩緩停靠在無塵寺門口的時候,溫山跳下馬車,掀開了馬車的簾子。
魏成便見到,一十一歲的男孩,穿著素樸孝服,面容沉靜,五官俊秀,隱隱已經有了當年容妃傾城之貌了。想到了容妃,魏成心裡嘆息,那個女子當真是可惜了。
溫山想放置下馬凳,但男孩搖頭,利落的跳下馬車,然後,便看向無塵寺門口站立等候的魏成。
——魏成,天下名士。無塵大和尚的四大學生之一。帶著魏家在他登基後第一個表示效忠的人。也是他上輩子的老師。
男孩慢步上前,拱手見禮,“明遠見過先生。”
魏成盯著男孩,從男孩露面後,他便一直盯著男孩的一舉一動,眼前的這男孩,大周朝的四皇子,第一個被驅逐離宮的皇子,年僅十一,在這黯淡無星無月的夜晚,護送著母妃棺木從千里之外的京都來到了這偏僻小鎮。身邊除了一老僕一隨身護衛一車,就再無其他。
此時此境,眼前這十一歲的男孩,面容平靜,目光淡定幽深,非但沒有悽惶無助,反而竟給了魏成一種壓迫感!
魏成心頭訝異了,此子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這等心志?但細想,那京都裡的皇宮從那裡出來的孩子又豈會是平凡百姓家的天真無邪?
因此,魏成訝異之後,便也釋然,鞠躬拱手做禮拜見道,“魏成見過四皇子。”
男孩,也就是齊明遠,上前一步,扶起魏成,輕聲道,“先生,今日開始,我便是先生弟子,再不是那四皇子,還請先生勿要拘禮。”
魏成聽了,微微一笑,順勢起身,看著齊明遠後退一步,恭恭敬敬的對他行了拜師禮。
魏成心裡讚賞一聲,不錯,此子遇逆境能屈能伸,將來定有大造化!
魏成扶起齊明遠,依然略帶恭敬的微笑,“如此,草民就逾矩了。明遠。大和尚已經等候多時了。”
齊明遠一愣,溫山也跟著一愣。
齊明遠怔愣,是沒有想到上輩子無論怎樣下詔都不曾見到的無塵大和尚竟然會在這裡,並要見他一見!
溫山也是訝異,但隨即就面露激動神色,無塵大和尚可是天下人所最為敬仰的存在,他要見四皇子?那四皇子豈不是多了一個依仗!
齊明遠怔愣後,立即回過神,對著魏成再次恭敬一拜,便跟著魏成走入了寺裡。
溫山不敢進寺,恭敬的守在了門口。
當齊明遠跟著魏成走入寺裡,進入堂屋的時候,便見一老者盤腿坐在蒲團上。
老者眉須皆白,面容沉凝,目光通透卻又幽深,他直視著齊明遠,似乎想從齊明遠身上穿透什麼一樣。
齊明遠心頭一跳,這眼前的無塵大和尚的目光,他竟然有些不敢對視!
齊明遠垂下眼,恭敬拱手,低聲道,“齊明遠見過大和尚。”
老者,也就是無塵大和尚,微微點頭,抬手示意齊明遠起身,指著棋盤說道,“可會?”
齊明遠看了眼棋盤,恭敬拱手道,“只是略懂皮毛。”
無塵大和尚微微點頭,指著棋盤對面的蒲團說道,“坐吧。”
齊明遠便在蒲團上坐下,一坐下,大和尚便將黑棋木盒挪了過去,“你先。”
齊明遠看了眼黑棋木盒,便抬眼對著大和尚微微拱手錶示做禮,之後,便捻起黑棋,輕輕的放到了棋盤中央——
啪!
棋局開始。
而與此同時的林家祖宅,林老爺和林夫人居住的暉照院的西側廂房裡,林福寧正盤腿坐在軟榻上看書。
林老爺也就是林德瑜進屋的時候,就見林福寧認真專注的看書模樣,林德瑜微微一笑,很是欣慰,福寧雖為花娃子,但他的勤奮和認真卻是不遜於任何人。
林德瑜輕步上前,抬手轉了轉一旁柱子上的夜明珠。
林家雖非大富大貴,但夜明珠此等貴重東西還是有的,只是也不多,兩顆而已,一顆在大兒子的屋子裡,一顆就在福寧這裡。本來福寧這裡的這顆夜明珠是在他自己的書房裡,但在看到福寧夜夜苦讀後,他就把這珠子給了福寧。
待福寧搬到雪竹園,這顆珠子也拿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