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佩忙擠上前來替如懿在身後墊了幾個墊子,把令妃擠到了身後,道:“娘娘仔細鳳體,慢慢起身。”
如懿腦中有一瞬的空白,什麼也反應不過來,彷彿是在空茫的大海上飄蕩著。怎麼會有孩子呢?怎麼會有孩子呢?
如懿慌慌張張地撫著肚子,肚子是平坦的,怎麼就會有孩子在裡頭了呢?可若不是有了孩子,皇帝怎麼會這樣高興?她急忙喚道:“江與彬呢?”
齊魯忙膝行向前道:“皇后娘娘安心,江太醫還在家中呢。微臣已經跟皇后娘娘搭過脈了,確實是有了身孕無疑。但皇后娘娘之前未有生育,這是第一胎,一定一定要格外小心。”
皇帝的心情極好,朗聲道:“齊魯,朕便把皇后的身孕全權都交與你了。若是有一點兒錯失”
齊魯趕緊趴下了身體道:“微臣不敢,若有閃失,微臣便不敢要這條老命了。”
皇帝笑道:“那就好。皇后一向是由江太醫請平安脈,你便和他一起照顧著,以求萬全。”
如懿的神色還是有些疲乏,並不願十分搭理皇帝,連笑也是一抹淡淡山嵐。還是李玉乖覺:“皇后娘娘可是乏了?奴才立刻讓齊太醫去熬上好的安胎藥,娘娘好好兒歇一會兒吧。”
嬿婉忙堆了一臉柔綿的笑容,道:“那臣妾伺候皇上先回永壽宮吧。晚膳備好了,是皇上最喜歡的炙鹿肉呢。”
如懿的眼光飄渺拂過嬿婉的臉,皇帝清了清嗓子,道:“這些日子都是鹿肉啊野雞啊,朕都吃絮了,不去了。”
嬿婉還欲陪著皇帝,有些眷戀不捨。皇帝也不看她,擺手道:“你先跪安吧,朕想陪陪皇后。”
嬿婉只得訕訕告辭。眾人散去後,皇帝對著如懿作小服低:“如懿,朕今日是在永壽宮喝酒昏了頭了。”
如懿側身朝著裡頭,淡淡道:“皇上是喝多了酒,臣妾會讓容佩熬好了醒酒湯給皇上的。請皇上恕罪,臣妾懷著身孕,怕酒氣過給了孩子,還請皇上去暖閣歇著吧。”
如懿眼裡浮起些許內疚,像浮於春水之上逐漸融化的碎冰:“如懿,你別生氣,會傷者你腹中咱們的孩子的。”
如懿心中一酸,撫著肚子發怔。是啊,若不是這個孩子,今日她又會到什麼田地呢?明明不是她的錯,他卻能輕而易舉的將所有的錯處都落在她身上,在妾室們面前這樣折辱她。
她眼中酸極,像小時候那手剝完了青梅又揉了揉眼睛,幾乎逼得她想落下淚來。可是落淚又能如何呢?她在永壽宮前落了再多傷心痛惜的淚也無濟於事,若不是這個孩子,她的傷心擔憂,不過也都是白費而已。
她望著帳上浮動的幽影,輕聲道:“若不是臣妾突然有了這個孩子,皇上也不會對臣妾這樣說話吧?”
皇帝略略有幾分尷尬:‘如懿,朕不喜歡你這樣。“
如懿長嘆一聲:’臣妾讓皇上不喜歡的地方太多了。臣妾不過是繼後,人微言輕,行事莽撞,難免讓皇上不喜歡。”
皇上輕籲道:“皇后,你真要為朕一句醉話計較到這種地步嗎?‘
如懿側過身子,未語,淚先湧出:’臣妾怎剛計較皇上,臣妾只是計較自己。皇上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無非是臣妾無能而已,臣妾還有何面目見皇上呢?”
皇帝的神色有幾分傷感,彷彿凝於秋日紅葉之上的清霜:“如懿,朕是皇帝,也是男人。所有男人到了這個年紀,都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朕著急,也生氣,那是對著自己的。人啊,氣急交加的時候,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是糊塗了的。你若在這個時候計較朕的糊塗,朕也無話可說。今日的事,朕是縱情任性了些,但幾個年輕嬪妃在側,朕一時興致上來,她們也沒勸”他有些尷尬,說不下去,“總之,朕不再那樣了就是。”
如懿垂下的眼眸微微一揚:‘那臣妾不為別的,只為皇上說的這一句,皇上一時興致上來,她們也沒勸。臣妾就不得不給令妃和晉嬪一個教訓,“
皇帝沉吟片刻,笑道:”只要你高興,你腹中的孩子高興,朕沒什麼可說的。“
如懿故意盯著他:”皇上不心疼?“
皇帝笑,一字一字咬重了道;’自然。你是朕的正妻,責罰妾室,朕有什麼可心疼的。”
如懿爽然道:“那麼,臣妾就請皇上允准,自今日起至臣妾平安誕下孩子滿月之後,令妃、晉嬪全數罰奉,秀貴人、平常在、揆常在罰奉一半,如何?‘
皇帝笑著撫上如懿的小腹,親暱道:“朕都由得你。”
如懿半笑著唏噓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