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兩張完全陌生的男性面孔,夏安安在心中苦澀的笑,失望?埋怨?還是早有預料?
本來就是凝在黑暗中的信任之種,即使生根發芽了,那發黃萎頓的葉脈也經受不住任何的風吹雨打。
接受現實吧,夏安安,接受現實吧!無論在哪裡,哪個世界,除了你自己,又有誰會來救你。抿了抿唇,夏安安在心中告誡自己。
或許是因為之前和西亞的一番談話,夏安安自覺在心理上還算平靜。深吸一口氣,蒼白的臉色,僵硬的身體漸漸恢復過來。
“不知是否還有什麼吩咐?”侍者恭敬的聲音響起。
坐著的兩個男人看了一眼夏安安,具是搖頭,其中一個男人揮了揮手。侍者會意,一鞠躬,褪了下去。
侍者一走,獨留下夏安安筆直的杵著,坐著的兩個男人,一個高壯粗獷,另一個則黑瘦。
“過來坐。”黑瘦男人拍了拍與另一個男人之間的空隙,示意。
四人座,其實真正意義上只有兩張椅子,呈半圓形的環形椅,一張椅子的椅面大概有普通三張椅子那麼大,坐兩個人綽綽有餘,只是當坐著的是兩個人高馬大的軍人時,那麼就只能說是剛好了。
夏安安雙手緊握,垂眼看著那不足二十公分的餘裕,咬了咬下唇。
“你們兩個玩得挺高興啊!”
就在夏安安躊躇著向前抬腿時,一道突兀的男聲從側面傳來。
‘嗑嗒’,高跟鞋鞋跟與地面相磕的聲音。
“啊,是陸中尉!”聲音裡透著幾分驚訝,幾分恭敬,兩個男人一齊站起了身。
夏安安能感覺到來者走到了她的身邊,眼睛的餘光裡,可以看到來者鬆垮歪斜的襯衫衣領,凸出的喉結,以及脖頸處蜜色的面板。
“什麼中尉不中尉的,來這地方可不看軍銜,就圖個樂呵,都坐,坐下吧!”痞氣的說話腔調,讓夏安安不自覺的蹙了蹙眉。
夏安安的眼一直都保持著平視或者下垂的狀態,此刻就見對面兩個男人坐是坐下了,卻帶著點猶猶豫豫,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味道。
來者就勢拉了側面的椅子,背對著夏安安,正對著兩個男人坐下,他這一坐,很明顯,對面的兩個男人更加坐立難安了。
夏安安看不到來者的臉,僅能看到一顆金色的刺頭以及裹在白襯衫裡的寬厚背脊。
陸中尉?中尉嗎?夏安安在心中暗忖。
米萊是軍校,但也有著一般軍隊的慣例,也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本來到了夜娛,就像這位陸中尉所說的,不看軍銜,純粹玩樂的地方,但這其實還是建立在各玩各的情況下。
要知道夜娛雖然同時向機甲組和空中堡壘組開放,表面上來說兩個組在米萊的待遇是相同的,都是精英組。但事實上,這其中的貓膩可不小。凡能跨入機甲組的哪一個不是A區有頭有臉的公子哥,那可都是一進校直接晉升尉官軍銜的,天之驕子,眼高於頂,人有的是資本。中空堡壘組當然也不能算差,但士官和尉官的差距,在軍隊,那就是上級和下屬,命令與服從。
原本尉官與尉官扎堆,士官和士官作團,兩廂涇渭分明,就算偶爾出入相遇,行個軍禮點個頭也就過了。像此刻這樣,一個尉官忽然坐到兩個士官桌上的情況,在此之前還真沒發生過,也勿怪兩個男人會如此緊張。
“陸中尉,這是,有什麼事嗎?”黑瘦男人乾巴巴的問,勉強在臉上撐起一抹討好的笑意,只是因為緊張的緣故,臉部肌肉僵硬,看起來倒像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陸中尉翹著個二郎腿,隨意的擺了擺手,“其實也沒什麼事。”
“那,您這是”粗狂男人慾言又止。
“啊,啊,這個啊”來來回回的感嘆詞,卻沒有實際意義,弄得對面兩個男人前前後後提了幾次氣,卻最後也沒個所以然。
“其實”陸中尉放下交疊的腿,微微探頭。兩個男人見此,都十分識時務的將頭往前探。
“我有件事想跟兩位商量。”
“您,您說。”兩個男人忙道。
“你們點的這個15號,嘖,其實我新兵會那天就想點,可惜下手不夠快啊!”這麼說著陸中尉似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所以不知道兩位今天能否將15號讓給我?”雖說這話聽起來像是懇求,其實卻並沒有多少懇求的語氣。
站在一旁的夏安安一怔,夜娛的點牌雖然為了避免衝突採用了先點先得的規矩,但在雙方協商一致的情況下,轉讓或者交換還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