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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不然豈不是覺得更疼。

陳庭方身子骨雖弱,但行刑之人看在他是左相獨子且又曾是皇子伴讀的份上,下手要輕得多,故而也只傷了些皮肉。

陳庭方見孟景春趴在刑凳上幾乎不能動彈,便過去扶她。

沒料孟景春倏地就站起來了,但她腰腿俱是麻的,一時沒站穩,在他面前這麼晃了一下眼看著就要栽下去,陳庭方趕緊伸手托住她,孟景春便結結實實壓在他身上了。

春日衣裳本就薄,加之孟景春出門時太匆忙竟連裹胸布也未纏上,尚清醒著的陳庭方即便對男女之事還不甚瞭解,卻也察覺到了不對。

孟景春趕緊爬起來:“實在抱歉,好像酒勁上來了。”孟景春說著擺擺手:“你先走罷。”

陳庭方也不說什麼,那邊已是有二殿下宮裡的內官聞訊趕來,扶他往西邊去了。

新科探花郎,原是女子身。

【零二】四十兩?

一場瓊林宴,狀元與探花竟領了板子這事,在坊間傳得沸沸揚揚。

茶肆中,就連說書人也將此事描摹出好些個版本來,哄得茶客是開心得不得了。卻也有那些個替陳庭方不值的,說狀元郎啥都不缺,又與這探花郎無甚交情,何必趟這個渾水。說到最後,竟將當朝右相沈英也給扯上了,說神機妙算如沈英必然是料到陳庭方會替孟景春開脫,還故意將孟景春帶過去,坐實陳庭方欺君之罪,好讓陳家失寵。至於沈英為何如此做,便是因為沈英欲取代陳韞,想做左相!

這些個說辭越傳越不像話,但也越編越起勁。

沈英一身素衣坐在茶肆中喝茶聽書,臺上的人將這事情又編排出新版本來,說得還頭頭是道。

坐在他對面的,則是這期春闈的主考張大人。

過了半晌,沈英淺淺開口,道:“張大人是見過卷子的,不知探花郎的卷子作的如何?”

張大人擱下茶盞,思量了一番,回道:“文章雖是寫得精妙,但少了些大氣。孟景春在作文章上應是聰明的,可在為人為官上——”他沉吟道:“從那日瓊林宴來看,似乎還是鈍了些。”

沈英輕抿了唇,喝了一口茶,不語。

臺上說書人仍是興致勃勃地講著,座下卻忽有一人高聲道:“你說相爺早料到狀元郎會替那孟景春開脫,他是神仙不成?”

說書人回駁:“相爺出了名的神機妙算,從未失策。”

“若當真神機妙算從不失策,他領著孟景春演這一出好戲,意欲扳倒陳家,到頭來不還是失算了?皇上可只讓狀元郎領了五個板子便將這事給溷過去了!”

說書人知方才自己是多說了幾個字被人鑽了空子,可他倒是個不愛討好茶客的,氣沖沖回道:“不過是說個書,你如此計較便不要來聽!”

“胡編亂造也得分什麼事,你這般胡謅,是要壞人名聲的。竟還說那孟景春與相爺是一黨,你知不知當今聖上最忌諱臣子結黨?!”

沈英循聲看過去,一身淡青士子服穿在那人身上倒是更顯得乾淨。雖只得一側臉,沈英倒也認了出來。那日在宮門口的纖瘦身形,秀氣的眉目間寫滿不平與著急。才過幾日,竟又跑到這茶肆裡來鳴不平了,一張嘴倒是逼人逼得厲害。

到底是年少登第,意氣風發。

對面張主考也是認了出來,皺皺眉道:“這後生若是進了御史臺,恐是會不得安生。”

所幸御史臺現下連個空缺也沒有。

張大人見其沒有回應,又問:“沈相以為此番皇上會如何封授?”

沈英將目光移回,淡淡回道:“張大人乃春闈主考又身居吏部要職,這些年朝中空缺進士去留,大人心中想必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又何必探沈某的意思。”

恐怕問的不是進士封授,而是狀元郎會如何封授!

這樣一位驕子,不論去哪兒,都被無數眼睛盯著。且誰人不知陳庭方與二殿下親近非常,若日後陳庭方身居要職,保不準會成為二殿下的得力助手。

當然這些俱是明面上說不得的事情。

沈英起了身,道:“時辰差不多了,還得去趟工部衙門,沈某先行一步。”

張大人也不好說什麼,起身做了個樣子,便由得他去了。

沈英行至門口,恰巧看到孟景春也從裡頭走出來。他轉過身,也不打算搭理,便繼續往前走。

倒是走了幾步,身後的人忽然喚道“相爺,請留步”,聲音清亮很有朝氣。

沈英止住步子,那人已是快步走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