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原先是要和她說正事的。
然而現在似乎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要想,她佔了床,那他這個主人家要睡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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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瑤夙只是因為不想聽他繼續說話才用的裝睡這一招,不想過了一會兒居然傳來了綿長的呼吸聲,她就這麼睡著了。
看來她並沒有因為他的妖皇身份就對他芥蒂起來,她還是信了他的話的,可他終歸還是有愧於太燕,有愧於竟陵仙君。
北胤長長嘆了一口氣,瞥見了她微微泛著紅暈的臉頰,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若他是像矢嶼那般有歹心的人,她這般毫無防備豈不是羊入虎口。
他單膝跪在床沿,探過身去要替她拉好被子,忽然傳來了一聲沙啞的鳴叫聲,她腰間的乾坤袋自己動了起來,掙了兩下頂開了鬆鬆繫著的結,探出了一個大腦袋。
“鏘鏘!鏘鏘!”翳珀兩隻眼睛緊緊盯著他,身子還未從乾坤袋裡鑽出來,張著一張嘴朝他嘶叫。
生生忍住的笑意攀上了嘴角,他從袖子裡變戲法似的又掏出了一顆青梅,遞到了尖長的鳥喙前,翳珀愣了愣歪了腦袋看他,頂上的翎毛也跟著一抖一抖的,須臾,一口叼住了梅子,縮回了乾坤袋裡。
北胤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難怪她總喊翳珀做呆鳥,看來這隻鳥這輩子最聰明的一次大概就是他們落崖的時候選擇了救它選擇的主人。
又一顆青梅從袖中滾了出來,他撿起輕輕在衣袖上擦拭了一番,放在了她的床頭,又替她拉好了被角,才從床上退下來,一揮手放下了兩層重疊的紗帳。
他剛剛沒說完,去山下的仙市沒尋著,到人間晃了一圈尋到的。
賣青梅給他的婦人告訴他,把梅子的核種在地裡,過個三五年梅子樹就會結果。
☆、祀 月
很快便到了兩日後的祀月節,這一日的妖界,似乎格外的有生氣。
關於祀月節到底是個什麼節日,瑤夙只弄了個一知半解,只知道是和人間祭天一般的盛大日子,又有那麼些不同。
要認真追究起來,這祀月節的傳統怕是得往上數不知道多少輩。
不知道是因為常年見不到日光導致的妖力之氣強盛,還是因為妖戾之氣強盛所以見不著日光,總之古來妖族聚居之處,雖然也有白晝,但日光能照下來的時候其實不多,妖界的地界也是依據這個劃分出來的。
妖界的夜晚很長,天邊紫月高懸,或陰或晴,或圓或缺,只有這一日月光會變成柔和的黃色,與仙界和人間一般無二。
所以妖界從祖時便有了祭月的傳統,一來這紫月與妖族也可算得上是休慼與共,二來只有今日的月光會變顏色,雖然千萬年一直探尋不出原因,總有些什麼寓意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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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祭祀的重大節日,但經年累月的變化,連妖族也慢慢出現了人間的煙火氣,把這種節日過成了凡間的新年,王城內外,不論是身披輕甲的妖兵還是普通的妖族臣民,都難得地放鬆談笑,一派其樂融融好不熱鬧。
瑤夙本想到妖市去湊湊熱鬧,看看他們這賣寶貝有沒有比仙界好,才跨出去一隻腳就被北胤拎了回去,勒令她不準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妖界女君大多蠻橫潑辣,但瑤夙變幻的這個卻不一樣,獠牙以為妖皇不喜歡他們送上去的女君是因為不喜歡他們妖性十足的性子,可以訓練了一位溫柔嫻靜的義女送了過來,祀月節駐守王城外的獠牙也會進城,被他碰見可不好辦。
祀月節的重頭戲在晚上,整整一個短暫的白日,北胤都端坐在王座上,一邊受著底下的妖君一杯又一杯的敬酒,一邊市集上挑白菜似的從輪番進來獻藝的女妖君裡挑選出色的往王宮內院裡送去。
她那日隨口這麼提了個主意,北胤當真便不知道把正主弄去了哪個犄角旮旯,讓她頂了那位女妖君的身份,陪著他在這兒演一出恩寵加身。
外頭的天幕已經慢慢暗下來,瑤夙伸手摸了摸赤在衣服外頭的半截手臂,心裡暗暗罵道:“早知道你們妖界的女君穿著這麼暴露,我就不提這種餿主意了!”
北胤留意到了她摩挲手臂的微小動作,斥退了兩旁扇風的女婢,正要脫一件外袍給她披上,一個著玄色暗紋衣袍的人走了過來,細細像她稟報祭祀事宜。
那人的身上的暗紋是妖虎族的圖騰,想必是他本族的心腹手下,瑤夙對這些沒有多大興致,轉回眼去看大殿中央跳舞的女妖君。
這場壓軸的舞蹈,領舞的正是魔君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