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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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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巷子裡有多少年的風俗流傳下來,但凡一家有紅白喜事,挪屋添瓦,做壽擺酒做宴,四鄰都要來隨禮來賀。因而有人便在林寡婦為報喜差人擺茶擺酒的空檔兒,到蘇家的小雜貨鋪子裡整治賀儀。

一時間鋪子擠滿了人,格外忙碌熱鬧。梁小青一人是忙不過來的,蘇瑾便搭手做些力所能及的,比如抱個酒罈子、打個糖紙包什麼的。

這些近鄰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蘇家這位小姐自打汪家退親後,變了不少,親眼見得的人卻少,此時看她與梁小青一起忙碌。那酒罈上灰塵泥土染髒了衣裳也不顧,一點架子也沒,對比她之前每日只安心讀書上學,不問生計的好日子,心中都些憐惜,紛紛拿話兒開導她,蘇瑾只是笑著謝過,其它的話也不多說,手上忙碌個不停。

好容易那群人置好禮去了,蘇瑾看著酒架上的罈子,已去了一大半兒,只剩下幾壇金華酒,這種酒比其它的貴些。象茉莉酒、甘薯灑、時興的橄欖酒之類,一升裝的小罈子,只要三四分銀子一罈,金華酒要八分銀子一罈。送禮又不是自家喝,能便宜的,都想省一點呢。

蘇瑾盯著貨架盯了一會兒,轉身與梁小青道,“小青,你把方才眾人買的少的,如鹽花生、核桃、瓜子之類的每樣裝些,再去前面那家五葷鋪買個九格攢盒來。回來時看見梁直,叫他回來,抱兩罈子五斤裝的金華酒與一匹藍梭細棉布,送到東鄰去。”

說著,從荷包裡掏出幾小塊銀子來,這是蘇士貞留把她零花用的,自己天天不出門兒,這五六天裡,竟一個子兒也沒用。挑了幾塊花生米粒大小的,遞給她,“避了人問問你娘,份子錢該隨多少的,與禮一併遞了!”

梁小青看看這些銀子,道,“小姐,是不是太厚了些?兩壇五斤裝地金華酒近二錢銀子了,一個九格攢盒也要二錢銀子,那一匹尺頭是四錢銀子的本錢,再加些那些乾果,這便是近一兩的銀子了。這些銀子也有半兩多……”

蘇瑾笑道,“咱們本是近鄰,厚些也是應當的。再者,林家兒子得了秀才,說不得日後我們能借上光呢。這會算計什麼?那匹尺頭已放了三個月之久了吧?這種細棉布在咱們鋪裡又不好賣,與爹爹和梁二叔穿,顏色又太嫩了,與梁直穿……他正是泥猴子的年紀,穿這好料子做甚麼?東鄰那家卻有個年輕的秀才,拿去做人情正正好。”

梁小青因常氏嘮叨林寡婦的是非,對她頗有些不喜,無奈小姐堅持,只好接過銀子。

那報喜的差人在林家吃了半日的酒,一人得了五錢銀子的賞錢,到午後方心滿意足的去了。

林寡婦送走差人,四鄰也散了,撫撫笑得發酸的臉頰,進屋去看四鄰們送的禮。

先將紅紙包著的禮錢,一一折了封子,心中暗記哪家給的多,哪家給的少。

算好這些,再去看那些禮物,大多數人家送的是酒水點心乾果之類,只有蘇家與巷子最東頭胡屠夫家裡,送的有酒水有尺頭。只是那胡屠夫家裡送的是自家娘子織的粗白布,與蘇瑾送的那匹藍梭細棉布相比,不但顏色上差出許多來,手感更差了不少。

林寡婦將蘇家送的尺頭拿在手中,細細的摸了一遍兒,左右翻看,心頭歡喜,這個正正好可以與兒子做兩件嶄新的瀾衫來,因這尺頭滿意,復又回憶蘇家今兒送的禮來。

上午時忙亂,她一時沒顧上細想,現在想想,那九格攢盒的葷菜正好招待官差,這匹尺頭又正好與兒子做衣衫,連禮錢也送了五錢銀子。

不但貼心,便比一般的街坊厚出許多。往常常氏對她少有正眼看的,今兒這般殷勤實出意料,心道這是蘇家巴結她,心頭更如三伏天吃了冰碗般爽快無比。

自己坐著笑了一回,復又去看那匹尺頭。因蘇家想到汪家,突的心中一動:那汪家有兒子去攀伏富家女,發那絕戶財,難道我沒有兒子麼?他家攀附富家女地時候,那汪顏善還不是秀才呢。此次他雖也中了,卻比我的兒子還低一名!

現在我的兒子也是正正經經的秀才相公,見官老爺都是不要下跪地,且我兒子的相貌又不比汪家的兒子差,那汪家的兒子不過長了張巧嘴罷了!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待兒子家來後,要多多教導他如何說話行事……

愈想愈歡喜,真如她的兒子已聘了哪個富戶女兒,把金山銀山放在她眼前一般。臉上笑吃吃,喜了一大場。

復又開始思量這歸寧府裡,哪家又有家財又無兒子的。思量半晌,她知道的,除了這潘家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