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之輩?他就不怕被強盜盯上?他就不怕被御史彈駭?他這是炫富呢?還是在敗家呢?”他越說越氣,喝斥轎伕:“還不快去七老爺府上!”
隨從們這才清醒過來,唯唯諾諾地應著,抬著竇世樞匆匆往竇世英家裡去。
還好看熱鬧的人群已經散了大半,不然他們只怕擠都擠不進去。
竇世樞坐在轎子裡,心情很複雜。
世人多不知道竇氏分為東、西兩竇。看見竇世英有錢,多半會覺得他比竇世英的官位更高,理應更有錢。而竇世英只是個清貧的翰林,有錢,自然是祖上傳下來的,他卻是內閣大學士,他有錢,只怕是想說清楚也不容易!
皇上肯定會過問此事,他到時候該怎麼說呢?
竇世樞不由撫了撫額。
也怪自己太大意了。
明明知道七弟有補償壽姑的意思,也沒有找個人留意一下。這麼多銀票,而且全是嶄新的,通德銀樓就是要印製,也要花好幾個月的功夫,難道他之前早有準備?
那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難道他算準了會發生姐妹易嫁不成?
那當初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和紀家的協議呢?
他只覺得頭大如鬥,遇到竇世英,就毫不客氣地把心中的疑問都問了出來。
事情卻比竇世樞想像的簡單多了。
“這些銀票,是我原來為明姐兒準備的。”竇世英老老實實地道,“您也知道,壽姑得了西竇一半的產業,明姐兒和她相比。嫁妝太寒酸了。我就想,壽姑是個大度的孩子,我多給明姐兒準備點嫁妝,想必她不會說什麼。誰知道明姐兒卻代壽姑嫁到了濟寧侯府我不能因為壽姑向來寬宏大度就讓她受委屈,要不然,誰還願意讓著別人?誰還願意吃虧?這世上要是誰都不願意退一步,還成什麼樣子了》?!我就把原先給明姐兒準備的銀票給了壽姑做陪嫁”
話傳到本就因為那一抬銀票而有些目光發直的王映雪耳朵裡,她當場就吐了口血。昏了過去。
竇明更是臉色煞白,望著屋裡慌成一團的丫鬟、婆子,悄聲走出了拘禁母親的後罩房,找到了正在上房外面徘徊的魏廷瑜,神色怏怏地道:“侯爺,時辰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要回府了?不然母親又該擔心了。”
她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走到哪裡都好像有人對著她指指點點的。
魏廷瑜顯得有些心神不寧,他“哦”了一聲,望了眼上房。這才轉身要和竇明離開了正院。
竇明正擔心魏廷瑜也聽到了父親的話,對她生出怨懟之心來。因而比平時更注意魏廷瑜的舉動。見狀不由笑道:“侯爺在看什麼呢?”語氣嬌滴滴的,隱約帶著幾分討好。
“沒,沒什麼!”魏廷瑜有些不自然地答道,很快就恢復了鎮定,笑著轉移了話題,“你聽說沒有,沈青鬧了個大笑話”他把剛才發生在花廳裡的事告訴竇明。
竇明認真地聽著。好像非常感興趣一樣,問道:“沈青是什麼人?”腳步卻一緩,停在了剛才魏廷瑜站的位置。扭頭望去。
魏廷瑜笑道:“他是已故沈皇后的侄兒。是外戚封的侯。皇上是個念舊的人,皇后娘娘又是個賢淑敦厚的,他們家才能平平安安地到現在”
竇明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
從她站的位置望過去,正好可以看見竇昭居住的東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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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旦做好了決定,心就有了著落。以後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地闖過去罷了。
竇昭睡了一個好覺。
早上起來,紅光滿面,精神煥發。
她的情緒,也感染了周邊的人。
素心和素蘭收拾起東西來手腳都輕快了不少。
竇昭請了陳曲水和段公義、陳曉風過來說話。
“以後恐怕難得再回真定了。家中的護衛,還要煩請三位問一問,若是有願意跟著到京都來的,就把家裡的事安排好了,等到十月份搬到京都來;若是想留在真定的,真定的崔姨奶奶那邊也要有人照顧;若是另有打算的,也不強求,送份豐厚的程儀,算是答謝他們這幾年的辛苦。”然後她很正式地邀請了陳曲水、段公義和陳曉風三人,“你們是我的主心骨,沒有了你們,也就沒有我的今天。雖說世子爺那邊現在正亂著,可亂世出英豪,也是個機會。我希望三位能和我一起過去。”
陳曲水來之前就已猜到,竇昭這個時候把他們叫過來,不是請他們一起跟著去英國公府,就是商量著回真定的事。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