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難得有這樣出風頭的機會,特意穿了件刻絲的飛魚服,金光燦燦,像塊活動的錦緞。
他聞言躍躍欲試,催著眾人:“可別誤了宋大的吉時!”率先出了花廳。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靜安寺衚衕去了。
官服有時候是最好的身份證明。
路上的行人皆佇足觀看,發出羨慕的讚歎聲。
沈青不免得意洋洋,覺得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他左右瞧了瞧,和他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就只有顧玉和宋翰了。
顧玉向來和他不對盤,就不用考慮了。
他小聲問著宋翰:“你定親了沒有?等你成親的時候,我也來幫你接親好了!你覺得如何?”
宋翰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木然地點了點頭。
沈青有些不高興。
心想宋大那麼牛的人都遇到自己都是和和氣氣的,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傢伙,竟然敢對自己愛理不理的。
果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一時間也沒有了和宋翰說話的興致,轉頭和張續明嘀咕起家長裡短來。
不過三刻鐘的功夫,他們就到了靜安寺衚衕口。
早就守在那裡的高興帶著幾個小廝噼裡啪啦地放起鞭炮來。
引來了無數的人看熱鬧。
宋家那擺放著整豬、整羊的大紅漆金催妝盒子,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迎著震天響的鞭炮聲和漫天飛舞的紅色鞭炮屑被抬進了竇家的大門。
竇家的禮房唱禮,高升指揮著小廝們收拾著宋家送來的催妝盒子。
汪清淮等人則由竇家司禮的人領著。給站在正房臺階上的竇世英行禮。
竇世英望著這些身份顯赫,或穿著超一品御賜蟒服,或穿著正三品武將衣飾來催妝的年輕人,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以女婿身份陪著竇世英一起站在臺階上的魏廷瑜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卻有些發呆。
這些人怎麼聚到了一起?
直到汪清淮等人過來拜見竇世英,魏廷瑜這才回過神來,朝著汪清淮喊了聲“汪大哥”。奇道:“怎麼是您們來催的妝?”
“宋老大發了話,我們能不來嗎?”沈青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地享受著竇家僕婦們那又敬又畏又羨的眼神,搶在了汪清淮之前答道,隨後又露出詫異的神色,“你,你怎麼在這裡?”他困惑地望了眼魏廷瑜身邊的竇世英。
汪清淮卻是知道魏廷瑜和竇家關係的,笑道:“濟寧侯是竇家的二女婿。”
“哎喲,”沈青的眼睛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那豈不和宋大做了連襟。”說到這裡。他像發現了什麼似的,興奮地大喝道。“佩瑾,還得稱宋大為哥哥!”
竇家觀禮的來賓和僕婦們都望了過來,甚至有不明白的人當場就低聲打聽起原因來。
魏廷瑜臉色通紅,眉宇間閃過一絲愧色。
大家只當是他年長,以後卻要尊稱宋墨做兄長,不好意思,並沒有在意。只有沈青,覺得這件事很有意思,笑道:“偏偏宋大身份比你還要顯赫。不然以你的爵位,竇家四小姐若是嫁的又是個普通人,倒可以壓名份和竇家的大姑爺各論各的,誰知道你卻遇到了宋大。佩瑾,你也太倒黴了!”
汪清淮考慮到竇世英在場,忙拉了沈青一把,歉意地向竇世英揖了揖,道:“我們和濟寧侯都很熟悉,平日裡口無遮攔慣了,還請世叔不要放在心上!”
今天是送妝的好日子,竇世英當然不會和這幫年輕人計較。
何況這個沈青的話也有道理。
大家現在都知道他給竇昭找了門好親事了吧?
他笑著吩咐高升請汪清淮等人去花廳坐席,以示答謝。
汪清淮生怕沈青再節外生枝,拉著沈青就走。
而奉了王映雪之命出來打探訊息的小丫鬟見狀,一溜煙地跑回了後罩房。
回孃家參加竇昭婚禮的竇明沒有和五太太等人坐在一起,卻待在母親王映雪的後罩房裡。
看見母親焦急不安地等著小丫鬟來回話,她不禁道:“娘,英國公府派什麼人來催妝與我們有什麼關係?您不要總拿姐姐和我比了!以後我和姐姐各過各的,她就是再好,與我也無關。您就別轉了,轉得我眼都花了!”
王映雪覺得女兒這樣又是要面子又不放不下的,最容易吃虧了。
她毫不客氣地道:“既然如此,那你坐在我這裡聽什麼?我吩咐小丫鬟的時候你怎麼不攔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