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語塞。
側側那孩子的性格其實有些像她,總是逃避,又貪玩,三千歲了卻還和小孩沒什麼兩樣。
大丫頭卻像極了爺爺,所以做事才會大開大合,絲毫不介意成功或者失敗,這才敢一個人冒冒失失地跑到東玄宮開口就要求當上神的貼身仙婢。
相較而言,她更擔心側側。
“娘子,側側會做出選擇的。咱們能皇帝不急太監急了嗎?”
梅娘呆了呆,大叫:“誰是太監了!”
青羽很是冷靜:“誰緊張得睡不好覺,誰就是。”
梅娘飛快地想了想。是了,最近因為側側的事,的確好些日子沒能好好睡一覺了。
青羽眼底凝起笑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腰身,下一秒便將她攔腰抱起。梅娘驚得趕忙抱住他的脖子:“做做什麼?”
青羽腳步一頓,若無其事地回道:“娘子好些時日沒能好好侍奉為夫了,為夫甚為想念。”
梅娘本來還掙扎了幾下,突然間呆住,支支吾吾道:“我我這天色還沒暗”
“不急,慢慢來,總會天黑的。”
☆、番外。春華濃(二)
南極長生大帝的愛徒梅娘嫁去青澤山第二個年頭,生下了一枚蛋,三個月後長女瑟瑟出世。
側側有時候想,既然有了姐姐,為啥大司命還是想方設法地要把自己賣給那個冷冰冰的上神。大哥二哥曾說,東玄宮那位很多年前喜歡的是孃親,可後來孃親還是嫁給了爹爹,於是那位便向孃親下了聘,要在將來迎娶孃親的女兒。
她想,既然姐姐喜歡那位,又常年伴在那位的身邊,他的眼睛是出了什麼問題,這才看不上那麼好的姐姐?
留白是孃親的老友,自孃親嫁到青澤山後便在山上安了家,而後又成了她的保姆。是以,孃親當年和爹爹,以及東玄宮那位的感情糾葛,無須去問他們本人,她自能從留白嘴裡挖得一清二楚。
留白說,爹爹當年也是費了好大的勁,這才贏得美人心。
留白還說,那位向孃親提出這件事,大約也是因為還沒來得及死心吧。
青澤山是仙山福地,側側在山上長至一千歲,從九重天上忽地來了一輛馬車,車前葛衣仙官笑盈盈地說,珵越上神派人來接她了。側側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孃親的臉色騰地就變了,若不是有爹爹攔著,只怕當即就會殺到東玄宮前,質問上神,為什麼有了姐姐,卻還看上了她。
“留白,你說他眼睛真沒出問題麼?”
戲臺子上正咿咿呀呀地唱著曲兒,忽地聽到底下一聲“噗”,眾人回頭怒瞪,留白忙不迭點頭道歉。再抬頭,身前的少女一臉同情地將一塊手巾遞了過來:“喏,擦擦吧,你剛才那一下好髒。”
留白頓時青了臉。
側側支著手,懶懶道:“我娘都生了五個孩子了,為啥留白你到現在還是單身?”
其實留白長得並不差,自從在青澤山安了家,山裡的女仙大半都請長老們向他提過親。可是在側側的記憶裡,每每長老上門,剛遞上名帖,就會被得了訊息匆匆趕來的城隍奪下。
她有回問孃親為什麼,孃親很是意味深長地說,這大約就叫做吃醋吧。
兩個大男人的,吃什麼醋。
“我倒是不急,可是側側,你和那位的事,要怎麼辦?”留白擦了擦嘴,看著乾淨的手巾上留下的茶漬,想了想還是把它收進袖子裡。
側側眼皮子一翻:“我要嫁便嫁自己喜歡的人,就像爹爹和孃親一樣。”
留白很想說,其實梅娘最開始喜歡的人並不是青羽,可看著側側那張嚮往的臉,有些話委實不好說出口。
留白陪著側側在戲樓裡聽了大半天的戲,直聽得落日餘暉染紅了半邊雲霞,側側方才心滿意足。
出了戲樓才知,外頭飄著小雨,餘暉照著屋簷滴落的雨水晶瑩透亮。
側側抬頭看了看天色,轉身拉住留白的衣袖,可憐兮兮道:“留白,我們在這吃個飯再回去吧。”說完便拉著他,二話不說朝著路邊一家酒樓裡跑。
前腳才剛邁入酒樓大門,下一刻抬頭視線一掃,驀地便動不了了。
酒樓臨窗的那一桌,用來間隔位置的竹簾沒有放下,一枝白梅被人折了下來正插在桌上的青花瓶中。坐在桌旁的男子正一手執壺,一手握著紙扇,男子著一襲玄色的錦袍,就側臉看去,格外的清俊。
“留白,”側側呆呆地道,“我覺得,我找著喜歡的人了。”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