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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他們中有的還是孩子。”

“我知道。”

“你知道,可是,你還要殺,是嗎?”

盈盈眼眸望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試圖捕捉他的一絲憐憫。然而,我失敗了。

“是,如果我不殺他們,將來他們就會殺我!我沒得選擇。”

“你好殘忍。他們不過是孩子。”

“這不是殘忍不殘忍的問題。”

“是,為什麼不是?他們有活的權利。”

“活?我不會讓他們活在這個世上。不用說是孩子,就是一個襁褓中的幼兒,我也要殺。”

他決絕的回話,讓我正要辯駁的唇停在微張。

“你”

[君臨天下念紅顏,伊人已作他人妻:第一百五十四章 夢中戀人,成訣別]

半晌的僵持,換得的結果,是我抽身離去。我,並不想如此,只是二十一世紀人權法治的思想,讓我無法接受他無視生命的決定。

我獨自回了靜鴻閣,瞥過搭成心形的蘭花,閉眸吸著那陣淡幽。

一瞬間,我有原諒理解他的衝動——斬草除根,連千古一帝的李世民都做過更為殘忍的事情,歷史上卻依舊將他贊比天高。為何到了他的身上,我要責怪他?

然而,宇文展天真無邪的笑,卻揮不去地印在我的腦中。死——對於一個尚未感受自然賦予一切的孩子來講,是多殘忍的一件事。因為這個原因,我責怪他。

對,或是,錯?其實並沒有一個劃清的橫線,只是突然間,我害怕起一件事——一千五百年的隔閡,一個難以逾越的鴻溝深壑。我們不似平常男女,我們亦不似帝王嬪妃,我們根本就是一個世界兩個時代的人。除卻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真正的愛情保質期是多久?我,想知道,我,害怕知道。

接連的六晚,我都做著同一個夢,夢裡,我看到一個男孩的背影,他的手中有把劍,劍刃上滴著紅色的血珠,它們斷線而落。

“不要——”每晚,我都從夢中嚇醒,我不知道那個男孩是誰?更不知道他劍上的血是誰的?只是,沁著汗的手心告訴我,那血讓我心痛。

安神的茶,小嬋已每天給我服用,只是那個夢依舊縈繞在我每晚的睡眠中。今晚,我努力著不去入睡,想要撐到我已無意識的那一刻,自然而眠。

漸漸地,疲倦促著我的意識慢離我的身軀。

(“蘭兒,明日就是冊封大典,你去看看大殿。”淺褐眼眸蘊著柔情,似水般地望著我。

“是心形蘭花麼?”我問著。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他淡淡一笑。

“真的是心形蘭花嗎?”

“去看吧,我在這裡等你。”他親拍著我的肩,讓我入殿去看。

雲霧繚繞,再回首,他已不在我的身畔。

“宇文——,宇文——,你在哪裡?——”

喊了兩聲,除了空寂中的迴音,我聽不到他的應聲。睫羽低垂,我撅唇埋怨道:“什麼時候學這麼壞,搞浪漫?”

推開門,一陣花香伴著白色雲霧撲面而來,淡淡幽幽,好不沁心。只是哪裡來的雲霧?揮手吹散,一片蘭花驀然入目,好多心,好漂亮。我半張著櫻唇,驚愕於兩排心形而放的花徑。

“好漂亮——好漂亮——”

心已難控的我,跑了過去,彎下身,將自己置於花中,藏入“心”中。捧著一棵,我貼面而去,闔上眼眸,去感受他為我做的一切。

“好香,好美,我好開心”

一滴冰涼,嗒,落在我的頰上。

“哪裡來的水?”睜開雙眸,我伸手去拂,只見面前一個男孩,披著捲髮的男孩從我面前走過,漠然地上著臺階,一道寒光刺著我的眼,射了過來。劍——血——“啊?!”

我的手心,我的手心,不是水,那不是水,那是血,是血——男孩繼續走著,朝著龍椅走著,刃上的血繼續滴著,順著劍鋒,繼續滴著,落入地,掉入花。

“你是誰?!!!你是誰?!!!”

男孩並未理會,只是繼續著自己的步。

“你是誰?!!!——”

他,依舊繼續走著。

血,依舊繼續滴著。

“蘭,蘭兒——對——不起——我——陪——不了——你了——”

再回首門外,一個身影已驟然而倒。

“宇文——宇文————————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