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們已是個個膽顫心驚,正都在各自打逃走的主意呢!
柳一鳴見狀,隨即又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輪到小生啦!”
話一說完,群賊立時面如死灰,渾身顫抖,如同待宰羔羊一般。
接著他秀眉一揚,又道:“在下上體蒼天有好生之德,也下想下手懲治爾等,只奏天神曲一闋,以表不虛此行,為善為惡,由你們自己抉擇!是生是死,也看你們造化了!”
說完,立即撮口吹奏起來。
此際婷婷郡主,已將柳一鳴敬若天人,芳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昧。
是以對意中人的意旨,奉承惟恐不及了,那還願擅出半點主意。
不過她只覺蕭郎好生奇怪,分明是犯險來此擒賊,為什麼已經擒到手的群賊,卻又改變初衷不願出手懲治,還平白為奸人奏什麼天神曲嗎?
同時她對聲韻之學,也稍有涉獵,算得上是個中能手,聞言內心暗忖:“我倒要聽聽你這聞名江湖的‘畸形兒’,對此道高明到那裡?”
心念及此,立即傾耳靜聽起來。
她只覺一縷清音,宛如百鳥和鳴,直沁人心底,頓時如醍醐灌頂,全身百骸皆暢,有說不出的美妙。
繼而聲調忽如高山流水,忽如陽春白雪,使她彷彿凌虛而薄雲,如羽化而登仙,不由馬上星目微闔,慢慢體味,暗歎道:“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
不知過了多久,她只當群賊也是和她一樣的感受。
豈料她睜眼一看,不由立即驚得一楞!
原來此刻室內室外,許多人已如發了狂一般,哭、笑、滾、跳,亂作一團,忽而繞室奔跑,忽而相對互毆,忽而各自捶胸跌足,時而摘發敲牙。
不久,已個個滿額青筋直暴,臭汗如雨潸潸而下,氣息奄奄,即使不死,也毀了半條性命。
她見狀才意識到,這闋天神曲,原來是一種極端神奇的音殺,不但敵人生死可以由心,而且同一種曲調,還對善惡之人有不同的效應呢!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正當她在驚喜交集之際,忽然曲音頓消。
同時眼見柳一鳴,側面向自己微微一笑道:“群賊惡根已深,難以渡化,此時他們功力已廢,多半不久於人世,咱們也不用白費力氣將他們擒回中山王府了,走吧!”
婷婷郡主聞言,立即“噗嗤”一笑,道:“我今兒個可真疑是作了一場夢!柳兄大概真是一位下凡的神仙吧?”
說著,又玉手相攜,粉面微紅低聲繼續道:“小弟荷承不棄,但願能執弟子之禮以常相侍,不知能否幸蒙柳兄青睞?”
柳一鳴一聽,立即慌忙的道:“不敢當!不敢當!小王爺乃皇室貴胄,金枝玉葉又是文武雙全,在下這點微末之技,不但無用,反而可以招惹是非,在下何敢以此相累。”
他毫不考慮的,便巧妙一口給回絕了。
婷婷郡主聽了之後,芳心不禁一酸,胸中似乎有無限委曲,只是不好明說,連忙強顏歡笑,以掩飾幽怨之色,道:“這些暫時先不談,好,咱們回去吧!”
話一說完,便立即相攜一路無礙的出了龍虎觀,尋著了坐騎,循著原路馳回王府。
這件事,柳一鳴因身在京城,所以做得十分謹慎,既未驚動官府,也未親手傷人,而且現內惡人皆已遭了惡報,照說應該不會傳揚出去。
但是太陽底下,沒有見不得人的事。
自從他們跑了一趟龍虎觀之後,江湖奇人‘畸形兒’入京的訊息,不脛而傳,便已轟動了整個金陵城。
再加上中山王徐延武父子讚揚,一時之間,慕名趨拜者,車水馬龍不絕於途,使得柳一鳴不勝其煩。
常言道:樹大招風,名高遭忌,京華乃是臥虎藏龍之地,許多自命英雄豪傑,奇人異士,或明或暗,紛紛要與“畸形兒”,一較長短。
這一天,是他到達金陵城的第五日辰時,他一覺醒來,便見婷婷郡主面露憂色的步上龍鳳閣。
並且不待柳一鳴相迎,便自推門而入。
她深情款款地膜了柳一鳴一眼,然後秀眉緊蹙,幽幽一嘆道:“怎麼天下人,都是如此好名,半點容人雅量也沒有!這是何苦來哉?”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使得柳一鳴一時之間不由得住了!
他正欲開口詢問時,忽見婷婷郡主玉手纖纖的遞過兩封柬帖道:“柳兄,請先看看這個,咱們再詳商善處之策!”
話聲一落,柳一鳴連忙接過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