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與夜晚之於大妖怪而言沒有任何分別。殺生丸靠著廊柱從曬太陽變成了曬月亮,只是這會兒他正用僅剩的一隻手摩挲著手中歸鞘的漆黑色妖刀。赤河童早已不見了身影。醉得迷迷糊糊的敖凌聞到殺生丸的氣味就在附近的時候,一秒變回了奶狗的模樣,瞪大了霧濛濛的眼睛,一邊抖著身上溼噠噠的毛,一邊蹦躂著靠近了月色之下那一抹瑰麗的銀白。&ldo;殺生丸!&rdo;敖凌大著舌頭喊了一聲,撲到了殺生丸擺在一旁的大尾巴上,把身上的水都蹭到這條白色的尾巴上。殺生丸被他身上的酒氣燻得眉頭一皺。敖凌滿腦子都是之前跟奴良滑瓢講的關於麻倉葉王為了讓他成為神明而以身犯險的事情。他四腳朝天的看著垂著眼瞅他的銀髮犬妖,突然大喊了一聲:&ldo;殺生丸!&rdo;銀髮的犬妖沉默的盯著發酒瘋的黑色幼犬。&ldo;等我成為神明瞭,你當我神使好不啦!&rdo;敖凌露出自己的小肚皮,晃了晃小短尾巴。殺生丸一頓,眯了眯眼,&ldo;成為神明?&rdo;敖凌點了點頭,在殺生丸的大尾巴上扭來扭去,&ldo;是啊,成為神明我就能擺脫飢餓啦!&rdo;&ldo;……&rdo;殺生丸沉默一瞬,&ldo;誰跟你說的?&rdo;&ldo;巴衛呀!&rdo;敖凌順著殺生丸的問題,迷迷瞪瞪的看著他,伸出了一隻小爪子,比了個五,&ldo;我在五百年後的世界聽他告訴我的。&rdo;以為這件事只有犬姬和自己知道的殺生丸,頓時就覺得不太高興。&ldo;為什麼不跟我說?&rdo;他輕輕按了按敖凌露出來的肚皮。&ldo;因為說了的話,你肯定會……&rdo;會像葉王一樣,花費大量的時間,歷經風險,去做那些糟糕的事情。敖凌不知怎麼,沒有將後邊的話說出來。他翻了個身,幾步爬到殺生丸左邊空蕩蕩的袖管處,拱出一個入口,鑽進去趴著,眼一閉就非常乾脆利落的睡了過去。殺生丸垂眼看著只露出一條小尾巴在他袖管外邊的敖凌,沉默許久,轉頭看向一旁躲藏著眼淚汪汪的綠皮小妖怪。&ldo;邪見,明早送醒酒湯來。&rdo;第二天敖凌是從殺生丸胸前的硬甲背後醒過來的。黑色的小奶狗身上的溼意與酒氣全然消失,整隻狗乾乾爽爽的,還散發著一股青草的香氣。敖凌對於殺生丸把他塞在胸前硬甲背後的行為習以為常‐‐在之前他同殺生丸一起四處遊蕩的時候,殺生丸便經常如此了。妖怪釀造的酒勁頭很大,敖凌醒來的時候哼哼唧唧的拱來拱去,頭疼得要命。一隻大手將他從那溫暖的窄小空間裡拎出來,初春早上佈滿晨霧的清冷空氣撲面而來,浸透了夜晚的寒冷,讓黑色的幼犬打了個寒噤。他四隻爪子蜷縮起來,被拎著後頸團成一團,耳朵和尾巴都縮著,兩隻前爪捂著自己的小腦袋,時不時的捋一捋腦袋上的絨毛。黑色的小奶狗在銀髮犬妖手中,就像一團毛茸茸的圓球。殺生丸將發出細弱的哼唧聲的敖凌放到一邊,將屋門拉開,垂眼看著捧著碗等在外頭的邪見。西國未來的首領紆尊降貴,將綠皮小妖怪手裡的碗端過來,遞給了落地再一次團成球的敖凌。&ldo;喝掉。&rdo;他低聲說道,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絲溫和繾綣的意味。黑色的幼犬第一次嘗試宿醉的滋味,他抬起頭來看著垂眸的銀髮犬妖,委屈的癟癟嘴。&ldo;頭疼。&rdo;殺生丸沒說話,只是將手中的碗又忘敖凌面前推了推。黑色的幼犬吸吸鼻子,湊到那一碗湯麵前,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一下一下的舔舐著碗中的湯。一邊喝還一邊評價:&ldo;不好吃。&rdo;一旁安靜看著他的銀髮犬妖一言不發,冷金色的獸瞳在門外天光的映照下似有泠泠的波光。殺生丸在猶豫要不要將昨日的問題重新翻出來再問一次敖凌。眼前的幼犬似乎已經完全不記得昨夜自己說過什麼。最終一碗醒酒湯都見底了,殺生丸也沒能問出口。‐‐忘了就忘了吧。他這樣想道。&ldo;殺生丸,你是來找刀刀齋嗎?&rdo;敖凌喝完了湯砸吧砸吧嘴,蹲坐在碗前仰著小腦袋看著盤膝而坐的大妖怪。殺生丸微微頷首。